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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染地板。」
「……」
「杯子是被你……」
「夠了夠了!」林微微聽不下去了,玩不過他,只得讓步。
弗里茨一揚眉,眼底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狡猾,嘴角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在她攙扶下,他爬出浴缸。因為使勁,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著,充滿了張弛力,唯美的動感衝擊著視覺。林微微心裡雖然不高興,但也忍不住心裡的騷動,多看了他幾眼。
他的身上還掛著水珠,順著他結實的胸膛一串串地往下滾落,腹部的人魚線隱隱突顯。這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性感,毫無半點矯揉造作,自然而然,卻魅力四射。
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弗里茨悄悄地抿了下嘴,不由想起了78年前,1933年威斯巴登的某條小巷子裡,他們倆初遇時的情景。他拿槍指著她的額頭,逼著她救他,她顫顫巍巍地照著他的指令做事,看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恐懼、一點好奇、還有一抹驚艷,就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
人們總是說,假如可以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他無法逆轉時光,卻穿越了時空,遇到這個沒被仇恨沾染上的靈魂。在這裡,沒有情敵的較勁,沒有種族法在一邊的虎視眈眈,更沒有戰爭給人帶來的痛苦,心是自由的。他發誓自己會守住那一份曾失落掉的誓言,不再讓她恨他恨之入骨。
他身上光溜溜的未著絲縷,她的眼睛都沒地方落,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往那裡瞧,一抬頭,卻又撞上了他深沉的目光。
被他這樣瞪著,心裡毛毛的,林微微摸了下臉,一臉戒備地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別動,」他扶住她的肩膀,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那雙曾經兇悍的綠眸中盛滿了柔情。
「你……」
他的拇指滑到了她的唇前,擋住她即將出口的話,低沉著嗓子道,「讓我回憶一下過去。」
林微微一臉驚訝,暗忖,不是說失憶了嗎?難道他又想起了些啥?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想到之前在戰場的同生共死,心弦一動,慢慢地低下了臉,用力地親了親她的雙眼。
被他的口水糊了一眼睛,林微微心口咚得一跳,推了他一把,怒道,「你幹嘛你?」
回憶過去要動手動嘴?
弗里茨不以為然地摸了摸嘴唇,一臉賤樣地道,「你的眼睛可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喜歡就要說出來,明白嗎?」
「明白個毛,誰喜歡你……的臭口水!」林微微用袖子擦了把臉,別開視線,她才沒有色眯眯地瞪著他呢!絕壁沒有!! = =
他歪著頭,似笑非笑。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她都是這樣口是心非,明明對他有感覺,偏就不肯面對。
被他兩道目光掃視著,總覺得自己赤條條地什麼也藏不住,她哼了聲,轉身就走。
弗里茨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又一把將她拽了回來。他握住她的雙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逼近她的臉,「別走。」
他濕淋淋的身體貼著自己,水珠鑽入她的襯衫,不好受。還有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著,都快跳出胸腔了。她皺緊眉頭,掙扎了下,掩飾地吼道,「你到底想幹嘛?」
破開偽裝,一眼看穿了她眼底的驚慌,他壞壞地一笑。鬆開手,指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沒有毛巾,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其實你更希望我光著」
「才不是,」林微微被他說得臉紅耳赤,心猿意馬地解釋,「我拿去放洗衣機里清洗,忘了給你拿替換的毛巾而已……你,你別胡思亂想。」
他挑了挑眉頭,一臉瞭然,這個神情讓她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次奧,又被他調戲了!林微微跺跺腳,決定閉嘴,轉身跑回房間,給他找乾淨毛巾去了。
磨蹭了會,回到浴室,本想將毛巾扔給他就走。誰知道,弗里茨並不接,而是張開雙手,在那裡等著她服侍。
「我受傷了。」弗里茨。
「你傷的是腳不是手!」微微。
「傷口發炎,引起的連鎖反應。」他強詞奪理。
「……」
不想理他,可就聽見他在那裡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一地的碎玻璃,一腳的血。」
林微微頭皮麻了,吼道,「能不能說點新鮮的,這話十分鐘內已經被重複了兩遍!」
他聳肩,表示無壓力。
和他較真,真能被氣出內傷,為了息事寧人,她忍!林微微三兩步走上前,目不斜視地替他擦乾身體,紮上毛巾。
她沒好氣地道,「可以滾了吧。」
見她手叉腰,氣鼓鼓的樣子,分外生動,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樣。弗里茨心裡一動,伸出兩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飛快地啄了下。
「我喜歡你。」他說。
這麼直截了當的表白她還是第一次聽見,不但直白,還說得鏗鏘有力,外帶深情無限,就像在演電影似的。
表白的人是這樣一個大帥鍋,林微微始料不及,不由一怔。有點震撼,有點驚訝,還有點沾沾自喜,望著他屁顛顛的背影,一時反應不過來。大腦當機了半晌,才慢慢重啟,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那一聲我喜歡你,不停地迴蕩。
他真的喜歡她?可他們認識了還不到一星期,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