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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一開始還沒注意,但走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不對勁,怎麼腳上又痛又癢呢?伸手一摸,才發現,叮在她腳背上的是只吸血水蛭!
啊啊啊!
她是AB型陰性血,大概是這類血型香甜可口,特招昆蟲類的青睞。昨天是螢火蟲,今天是吸血水蛭……
聽見叫聲,弗里茨轉身,只見她抱腿蹲在那裡,一張臉皺成了一團。
「怎麼了?」他折回來,不解地望著她。
「我,我被蟲子咬了!」
還以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翻了個白眼,伸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見他滿臉不以為然,林微微委屈地道,「是吸血蟲誒,我的血可是稀有血型,很精貴的……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抱了起來。一下子失去重心,她嚇了一跳,急忙摟住他的脖子,驚道,「你要幹嘛?」
他將她放到一邊的石墩上,背對著她,蹲下,道,「我背你回家。」
「誰要你背。」嘴裡雖然這麼說,卻忍不住抿起唇角,露出一個連她自己也沒發現的甜笑。
他的肩膀寬寬的,腳下的步伐沉穩而有力,她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閉上眼睛。這一刻,有一種感覺叫安全感。
安靜了不到五分鐘,林微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弗里茨,你看看我的腳,有沒有紅腫?吸血水蛭有沒有膨脹?」
一開始,他還耐著性子,低頭瞧去一眼,然後回答她,沒有。
可她就是不放心,總覺得腳上腫脹得難受,於是,每過幾分鐘,都要這麼問上一句。弗里茨最後被她問得不耐煩了,用力掐了把她的屁股,態度惡劣地命令,「給我閉嘴。」
剛覺得他好,這人就傲嬌了,她撅嘴,伸手去拉他的耳朵,叫道,「死八戒,快背老娘我回高老莊。」
這一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弗里茨沒聽懂,他轉了下頭,躲開她的爪子,問,「什麼?」
「沒什麼,」她打了個哈哈,想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卻被他腮幫上的鬍鬚扎得面龐生疼。
眼睛一轉,不經意地瞧見了花園裡豎著那座銅像,一百多年後的今天,依稀還能見到公主秀麗的面容。
林微微隨口問道,「你說,如果公主沒有和那個窮鬼私奔,而是留下和王子一起,會怎樣呢?」
他腳步一滯,但隨即道,「那這世上就少了兩個人。」
☆、第二十七章 老友重逢
「我說,你為什麼非要拉我來威斯巴登呢?」
「看風景,順便看人。」
「看人?看誰?」林微微狐疑地望向他,雙手抱胸,咄咄逼人,「你不是說失憶,誰都不認識了麼?」
弗里茨沒回答,一個人走在前面。威斯巴登也算是他半個故鄉,不過,對他而言,這個城市裡並沒有太多的回憶,只是匆匆三十年裡的短暫一瞥。時隔大半個世紀,再次回來,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66年前的老情敵。
按照記憶中的印象,他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家叫做HENKELL-Trocken的香檳工廠,這一天,是他們120年的周年慶。當然,挑在這一天過來,並不是巧合,而是他之前就做足了功課的。
為了酬謝新老賓客,公司在最熱鬧的河畔搭起了露天舞台,開了120瓶香檳,請每個有緣路過的行人品嘗。
有免費的小便宜,豈有不貪之理,林微微跑過去湊熱鬧,要了兩杯過來。她平時喝酒,一般只喝啤酒和紅酒這兩種,很少喝香檳之類的。見弗里茨舉杯,她也有樣學樣地抿了一小口含在嘴裡。
有100多年歷史的酒廠生產出來的香檳……聽上去很吊,可喝起來,味道也不過如此。沒品嘗出傳說中的甜味,反倒是嘴巴里充斥著一股澀澀的酸味。乘弗里茨不注意,她將剩下的酒全倒給他了。還了玻璃杯走回來,只見他還站在原地,專注地在看GG橫幅,一臉深沉。
看啥呢,這麼認真!林微微不禁有些好奇,湊過去,並肩站在他的身邊,也投去了幾眼。
海報寫著幾行大字,下面是一個老頭的照片,兩鬢蒼白,因為頭髮稀疏,額頭露出了一大片。剩餘的頭髮整整齊齊地向後梳,臉上帶著一副老式的框架眼鏡,穿著襯衫打著領帶。雖然上了年紀,但仍能看出他嚴謹古板的性格。
「這是誰啊?」見弗里茨看得那麼出神,她忍不住問。
「魯道夫.馮.里賓特洛普。」
「好長的名字呀。」她咋舌,掃過橫幅上的標題,繼而又問,「這人很牛嗎?怎麼大家都等著他來開幕?」
弗里茨嘴裡沒說啥,心裡卻在想,第三帝國外交部長的兒子,能不牛嗎?這姓氏曾名噪一時,時過境遷,即便他們里賓家不再在政界翻雲覆雨,但仍然家底殷實,這家屬於他們家族的香檳廠,經歷了一百多年風霜、兩次世界大戰,發展至今,仍然屹立不倒,這財力實力不是普通商家能夠攀比的。
得不到回答,她便知趣地不再追問。跑到旁邊的烤肉店裡去買了根香腸,正在一邊啃得開心,這時,一輛黑色的大奔車緩緩地駛來,在不遠處停下。
燦爛的陽光照在流線優美的車身上,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能。首先下車是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像是司機,只見他整了整衣領後,快步繞到後面,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