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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才來?」
聽她嗔怪,他解釋,「這裡交通管制,我棄了車跑過來的。打了個好幾個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她望了眼地板,他的目光跟著轉了轉,也看見了砸壞的手機,他臉色一沉,問,「誰幹的?」
「我砸的。」
弗里茨沒料到是這個答案,一時反應不過來,問,「你砸自己的手機?」
「有人來挑事,我一害怕,就把手機給砸了。」
聞言,他握住她的手,道,「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林微微嘴裡沒說啥,但心裡還是安定了,雖然對他有疙瘩,但真正面對危險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走出麥當勞,望著這滿街的狼藉,弗里茨道,「我的車停在路易斯大街,我們走過去。」
她點頭,這情況一時半會是通不了車的,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並肩走著,好不容易她肯面對自己,這是個機會,得好好把握。弗里茨好幾次想去牽她的手,可都沒牽到。看來她的心結還沒解開,不過肯接他電話和他說話,已經跨近了很大一步。
他醞釀著心裡的話,沉默了好半天,決定還是告訴她這件事,「我這個月底會出國,可能要離開一段日子。」
就在他以為得不到回答時,她在耳邊問,「去哪?」
「阿富汗。」
她挑了挑眉頭,「那裡在打仗。」
「我知道。反正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把自己捐給國家。」
林微微沒馬上接口,停頓了好半天,才問,「那公司的事呢?你也不管了?」
「有海蒂幫我打點。我去阿富汗,也是為了替Gaztrans爭取和德軍的合作機會。古滕貝格和我做了個交易,如果我……」
「其實你不必告訴我這些。就像以前那樣,只需說個結果。」
弗里茨道,「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
他沒直接回答,「我知道很多地方我不夠好,不夠完美,雖然一下子不能全改掉,但我會努力。」
「這話可不像是你說的。」
「40年代的弗里茨.赫爾曼確實不會,不過,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2012年的弗里茨.馮.納森。為了心中的那個人,他會!」
林微微動了動嘴,正想說什麼,這時,突然就聽身後有人砰地一聲點爆了炮竹。兩人下意識地回頭,不料,這是一場陰謀。見他們回頭,立即有人向他們扔磚頭,流星雨般地迎頭砸來。弗里茨想也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抱著她轉了個身,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住危險。
林微微嚇一跳,僵著身體不敢動,雖然心裡很怕,但他的體溫卻暖和了她的心。他的心臟沉穩有力地跳著,曾經的那些甜蜜一下子鑽出了心尖。他的氣息讓她心緒絮亂,腦中閃過這麼一個片段,兩人在萊茵河泡溫泉,回家途中碰到了一群新納粹,他也是這樣英雄救美。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還是身無分文的窮吊絲,如今眼睛一眨,他已華麗變身,成了身價千萬的顯貴。但不管是吊絲還是貴族,在危險面前,他永遠是這樣不顧一切地保護她。這份愛,真真切切,虛假不了。
那些破壞分子幹了壞事,鬨笑著,繼續尋找下個目標。
他低頭望著她,問,「你沒受傷吧?」
林微微從他懷裡抬臉,驚魂未定地搖頭,眼裡不由閃過擔憂,「你呢?」
見她真情流露,弗里茨高興壞了,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答非所問地道,「不管集中營里的弗里茨有多麼混帳,都已成過去。現在,你看到的、摸到的是真實的我,一個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的我,沒有殺過人放過火的我!」
他的話很真摯、很帶感,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呢?所以,當他低頭吻上她額頭的時候,她沒再逃避。
她願意重新向他敞開心懷,一點點地接受他認同他,這個認知叫他欣喜若狂。他突然覺得,其實魯道夫蔡英他們說得很對,他應該對這一份感情更有信心,也應該信任她、給她時間、讓她自己走出陰影。
林微微不知道該說啥,便問,「你的腦袋沒事吧?」
聞言,他隨手摸了下後腦,她跟著瞥去一眼,借著光線,只見他摸到了一手的鮮紅。那顏色真刺眼,讓她心一慌,叫道,「你流血了!」
他笑著,心情愉快,這點小傷根本不放在心上,「沒事,死不了。」
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談笑風生,林微微白了他一眼,道,「趕緊去醫院包紮下。」
弗里茨搖頭,「現在這情況,醫院到處都是掛急診的,輪不上我們。」
說得也是實情,救護車滿大街地跑,一眨眼的功夫就開過了好幾輛。
「可不處理傷口也不行,萬一感染怎麼辦?」
「去你家吧。」見她望向自己,他解釋,「你先幫我包紮,明天再去醫院。」
想不出其他法子,也只能先這麼辦了。兩人倒騰半天,終於回到了家,蔡英已經早早睡下。不敢驚動母親,她讓弗里茨坐在客房裡,找來急救箱,自己動手。
還好傷口不深,就是砸破了點皮,林微微取出酒精消毒,給他止血上藥。好久沒這麼親近了,雖然明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流竄在身體裡的那股衝動還是讓他情難自已。弗里茨握住了她的手,湊過去,想一親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