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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的頭垂得更低了,寧願被老媽罵死,也好過這樣不冷不熱的嘲諷。她低聲道,「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會儘快把錢還給你的。」
林媽媽看了看她,又看看弗里茨,道,「算了,你還沒工作,拿什麼還?就當是家裡遭賊。」
賊……還是內賊。
「……」林微微聽了心裡更難受。頭痛身體痛,這會兒還得遭受心理上的雙重打擊。
出了賓館,只覺得頭頂的烈日刺得她睜不開眼,腳下一個踉蹌,站不穩差點摔了。林媽媽還沒伸手,弗里茨就一步從後面跨了上來,將她摟進懷裡。
看見這個帥小伙,林媽媽一怔,隨即問,「你是哪位?」
要是換在平時,弗里茨鐵定鼻子朝天,不屑和她握手,因為他是個嚴重的種族論者嘛。可眼前這個中國女人不同,她是微微的媽媽啊,聰明的話就得先搞定丈母娘。
弗里茨乾咳了聲,一改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伸手自己的手,自我介紹道,「弗里茨.赫爾曼。」
林媽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剛才兩人同時從賓館出來,他又跟著微微,心裡多少也猜出了些什麼。
微微和楊森分手,這事她也旁敲側推知道點,但不具體。她一向很喜歡楊森那個孩子,體貼懂事,可惜兩人無緣。現在女兒身邊突然多了這麼一號人物,第一眼感覺,就覺得微微HOLD不住他。不過,年輕人的感情.事,她也不想多插手。
伸手和他一握,便轉頭對微微道,「放學後過來一下。花了6000歐,你總得讓我知道你和楊森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微微唯唯諾諾地答應,她平時可沒那麼老實,可今天情況不一樣。
林媽媽是柏林音樂學院的教授,接到微微的求助電話,抽空過來的。她一會兒還有課,所以囑咐了幾句,便匆匆地趕回學校。
林微微看了眼手錶,上午10點,陽光無限好。早上的課是趕不上了,但下午的課準備下,還是要去上的。
一轉身,就撞上了弗里茨,想到昨夜的種種,氣不打一處來,「我進這家賓館的時候,你怎麼不攔住我?」
他聳了聳肩,一臉無辜。6000歐是多少帝國馬克?他完全沒有概念,再說,她好不容易投懷送抱一次,他怎麼可能會攔?
她轉頭看向弗里茨,只見這傢伙站在陽光底下,笑意吟吟地望著自己。人帥,魅力大,到嘴邊的話又被堵了回去。
罷了罷了,吃一塹長一智,權當出錢買教訓。以後,打死她不喝酒了……唔,打不死也不喝!
☆、第十二章 回家
人還沒下課,老媽的簡訊已經發來請人,不去也得去。
期期艾艾地整理書包,又和同學說了一會兒有的沒的,這才踏著夕陽向老媽家挺進。晚飯時間,一開門,屋子裡就飄來一陣菜香。
「媽,我來了。」
她的聲音剛落下,一隻棕色的大狗從裡屋躥了出來,歡快地將她撲倒。
奇奇是林媽媽養的哈士奇,事實上,是微微在狗展上看著好玩抱回來的。那時,狗仔才1個半月大,毛茸茸的一團,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但事實證明,林微微就是個喜新厭舊的傢伙,養了沒幾個月,嫌每天遛狗兩次太麻煩,就把這爛攤子丟給老媽接手了。現在,她的任務就是過來的時候,和它抱抱,耍耍,偶然有時間出去遛遛。
「想我嗎?想我嗎?來,叫聲媽媽聽聽。」她拍了拍大狗的腦袋,命令。
奇奇搖了搖尾巴,叫了聲,「汪汪。」
她糾正,「是媽媽。」
「汪汪!」
「媽媽。」
「……」
和狗玩了一會兒,背後傳來老媽的聲音, 「來的正好。去洗洗手,然後幫我收拾下餐桌,準備吃飯。」
她做了錯事,心裡正虛著呢。聽老媽這麼吩咐,不敢拖拉,乖乖地應了聲。將最後一塊狗餅乾扔給奇奇,跑去洗了手,然後將碗筷擺放好,又給兩人盛了飯。這時,林媽媽也端上了菜,狗甩著尾巴在後面跟著,氣氛還算融洽。
微微的母親全名叫蔡英,在國內的時候就是一名優秀的鋼琴老師,現在到了德國還是干她的老本行。柏林音樂學院在德國還是有點名氣的,能在那裡站住腳當教授,並不容易,能力再加點運氣。中國出了一個舉世聞名的朗朗,他的巡演替他打響了知名度,讓那些傻不拉幾的德國人固執地認為,中國人每十個當中就有一個是鋼琴家。
事業雖然順利,可是她的婚姻卻不圓滿,十年前和丈夫離了婚,獨自遠赴海外,將微微託付給自己的母親。一直到她在這裡站穩腳,才將她接過來,嘴裡雖然不說,可心裡總有那麼點愧疚。當初,微微把楊森帶回家的時候,她很高興,以為女兒比自己幸運,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人。沒想到兩人這麼快就分道揚鑣了。
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子,她在微微的對面坐下,道,「開動吧。」
下午上課前,塞了一顆阿司匹林,腦袋才沒這麼痛。折騰了一天,肚子也真的餓了,媽媽做的菜,向來是她的最愛。
「這夾心肉你在哪裡買的?真好吃。」塞了一口紅燒肉在嘴裡,她口齒不清地道。
「俄羅斯人開的店,新開的,在地鐵出口。」蔡英又夾了塊給她,道,「好吃就多吃點。」
微微點頭,一邊噘著肉,一邊不忘拍馬,「我怎麼就燒不出這個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