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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念著齊家父子,她們趕路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到了午時,都還沒有走出漠城轄管的地界。
按照這樣的速度,若不抓緊點時間, 她們晚上怕是要露宿荒野, 很難到達下一個城鎮。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即便正午陽光燦然都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更不用說夜晚了。
露宿荒野是最次的選擇。
燕暮檸也不想讓將士們受罪。因此直接下令,繼續趕路, 務必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城鎮。
鹿清她們自然都沒有任何意見,午飯幾口乾糧對付過去就可以了。
只是沒等她們走出幾里地, 齊家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齊家小侍一臉焦急的跑到燕暮檸面前說道 :「殿下,我家公子不好了!」
「怎麼回事?」
燕暮檸立馬勒停了馬,看向他:「你家公子怎麼了?」
小侍眼眶泛紅, 「這路途太顛簸了, 我家公子從未出過遠門, 身體承受不住暈過去了。」
聞言,燕暮檸皺起眉頭, 無奈只能讓隊伍暫且停下。讓小侍去找隨行軍醫去看他家公子。
小侍跑遠之後, 前面鹿清和陸歡調轉馬頭走了過來。
兩人看向了燕暮檸:「殿下。」
燕暮檸面上神情有些不好, 「齊家公子暈倒了。讓將士們都停下來歇息歇息用些乾糧吧。」
鹿清和陸歡聽到她這話後都忍不住擰了下眉頭。
這小公子暈的可真是時候!
隊伍停在了一處溪流旁。這溪水是從遠處的高山上流下來的,即便是寒冬也沒有結冰,將士們正好在此處休息。
鹿清和陸歡坐在一棵古樹下,圍靠著樹幹。
一面閒聊一面吃著手中的乾糧。
燕暮檸這時也走了過來,見兩人想要起身,她立馬阻止道:「在外就不必計較這麼多了,都坐下。」
聞言,鹿清和陸歡這才又安穩的坐了下來。
燕暮檸也學著兩人的模樣,席地坐到了兩人的對面,從懷中掏出一塊硬餅。
鹿清見此,立馬將手中的撕下一半遞給她,「殿下用這個吧,方才用火烤了一下,沒那麼硬。」
「多謝。」
燕暮檸笑著接了過來,又將手中的餅包起來放到了懷中。
沒過多久,蘇若白也走了過來,一向溫和的臉有些難看。看著燕暮檸回稟道:「殿下,軍醫已經看過那位小公子了。」
「他如何了?」
「那小公子就是覺得乾糧難吃,再加上路途顛簸,餓暈過去了。」
聞言,在場的三個人都沉默了。
第一次認識到兒郎家原來這麼嬌弱。
幾人說話的空檔,齊家父子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
齊雲的夫郎鄭氏面色蒼白,看著燕暮檸請求道:「殿下,我兒身子從小虛弱,再讓他繼續坐馬車怕是不到鄴都人先沒了。」
齊然倚靠著他的肩膀,虛弱的制止道:「爹,您別說了,不要再給殿下和幾位將軍添麻煩了。」
話未落地,就急促的咳嗽了起來。
陸歡咬了一口手中的餅子,瞥了一眼,輕撞了下鹿清小聲道:「真沒看出來這小公子還有兩副面孔啊。在城主府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一壺熱烈的酒,沒想到還是朵嬌弱的花。」
鹿清沒有理她,垂眸咬了一口餅,又咬開木塞,喝了一口水。
她面容清冷,神情平靜,黑眸淡漠一片,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引起她絲毫的波動。
陸歡看她這副寡淡的模樣,突然有些同情起齊家這小公子。
鹿清這人,實在是寡情寡慾的很。
她的冷不是抗拒,而是種平靜,任你如何作為,我自巋然不動。
若不先和她扯上關係,其實很難令她起波動。
燕暮檸看著面前這對嬌弱的父子,有些頭疼的按了下額頭。
早知如此,她真不該應下那齊雲。她這夫郎和兒子實在麻煩。
「那齊郎君的意思是?」
鄭氏立馬回道:「不如麻煩幾位將軍騎馬帶一下我這小兒。不然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說著,竟低頭小聲哭泣了起來。
靠在他懷中的齊然也跟著紅了眼睛,「爹,你別這樣。」
「這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燕暮檸越發覺得棘手,看著兩人說道:「畢竟齊公子還未出閣。有些不合禮節。」
「這個殿下不必擔心。」
鄭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我們邊塞兒女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禮節。」
齊然也小小的點了點頭。
人家兒郎都不在意,燕暮檸還能說什麼。
只能扭頭看向鹿清她們三個。
鹿清收起水袋站起了身來,見燕暮檸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直接回拒道:「殿下,臣不方便帶齊公子,臣已娶了夫郎。」
說罷,抬步朝停馬的地方走去。
齊然見她這副冷漠的神態,甚至連絲眼神都沒有看他,面色似乎更蒼白了些。
陸歡本欲跟上她的步伐,誰知蘇若白擋在了她的面前,搶先開口:「殿下,臣恐怕也不適合。臣還要看押犯人。」
話落,也笑著朝前面走去。
晚了一步的陸歡對上了燕暮檸望過來的目光,正想開口拒絕。
燕暮檸卻先一步開口道:「那就麻煩陸二小姐了。」
陸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