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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你趕快去找四哥,從他那兒把錢要回來!」明珊急忙開口催促。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能追回來多少算多少,那可是他們一大家子幾年的生活費。
「放心,我明白的。」明璃安撫地應了下來,又誇讚道:「這次還多虧珊珊提醒,不然我還真沒發現。」
明珊羞澀地紅了臉,面上洋溢著開心的笑意。
等明珊帶著書本和作業回了房間,明璃的臉色才沉了下來。
是她當局者迷了。
幾百塊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甚至還抵不上在漂亮國吃一頓飯的錢,不如給家人買的一份禮物貴。
可是對現在的華國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尤其是對一個剛剛滿了十八歲的少年來說。
手裡的錢太多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
全花了倒沒什麼,但是明璃擔心,這筆財富會成為明珀墮落的源頭,引導他變壞,甚至給他帶來危險。
「說到底,還是我沒上心,大意了。」明璃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我惹出來的事兒,還是得我自個兒想法子解決。」
到底是她的親弟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上了歪路。
把一棵稍微長歪的樹苗掰直,於明璃而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兒,就是花些功夫罷了。
*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起來了,許多站在風口的人抓住了時機,扶搖直上。
但同時也滋生了許多魚龍混雜的灰色地帶,坑蒙拐騙的事件層出不窮,麻將撲克的賭博場所也悄然興起。
京市某棋牌室,噼里啪啦的麻將聲音響亮。
為首的那人脖子上掛著根足金的金項鍊,嘴裡叼著根煙,吊兒郎當地一推牌。
「自摸,胡了,給錢給錢!」他吐出了一口煙圈,翹著二郎腿,一副得意的樣子。
「大哥今兒個手氣真不錯!」
「又是自摸,我輸得褲子都快掉了。」
「算算,自摸是兩塊錢,還有上幾圈的三塊五,一共是五塊五。」
其他三人紛紛追捧,或是痛快地掏了錢,或是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清了帳,很快又開了一局。
金項鍊的對面坐的是明珀,他洗著牌,瞧著金項鍊當下心情不錯,貌似不經意地問。
「大哥,就咱們投進火車站的那筆錢,什麼時候能看見收益?」
明珀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唉聲嘆氣道:「小弟最近手頭緊巴,馬上要結婚了,對象家要彩禮錢呢!」
明珀是個腦子靈活的。
從明璃那兒得了不少錢做啟動資金,他立馬就盯上了火車站這邊龐大的市場,結識了金項鍊等人。
金項鍊一行人在火車站附近開了個棋牌室,還做著倒買倒賣的勾當,油水很足。
其根本原因,不是他們有多強的能力,而是搭上了一條厲害的線,背後站著個地位不菲的大人物。
明珀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很快就厚著臉皮和金項鍊他們打成了一團,試圖沾一沾那位大人物的光。
只是他到底初出茅廬,不知道人心險惡。
前面幾筆交易賺了些小錢,七哄八哄地把腰兜里的四百多塊全投進去了,到現在也沒聽個響聲。
只被這些所謂的「大哥」留在這裡打牌,一天輸個十幾塊錢,偶爾才能贏個一兩塊。
他也回過味兒來了,自己這是被坑了。
可是已經晚了,金項鍊不是他能隨隨便便得罪的人物,錢也全部被套進去了。
不甘心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困在這裡沒法子脫身。
「不急不急,要放耐心點,賺錢哪有那麼容易的?咱們運貨也是需要時間的嘛。」
金項鍊隨口敷衍了幾句,打了張麼雞出去。
「碰。」左手邊的小弟笑嘻嘻地撿了牌,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明珀也摸了張牌,鍥而不捨地苦著臉道:「大哥,我是真沒辦法,家底子全空了,總不能讓對象跑了?」
「要不,我能不能先拿一部分錢回來,投資的占比少一點,最後分利潤的時候少要點?」
明珀拱了拱手,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然而金項鍊絲毫不為所動,只不耐煩地一把推倒了麻將。
「你以為這是遊戲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錢都拿去進貨了,我從哪兒給你變出來?」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催催催,真沒意思!當初是你主動要投資的,又沒人逼你!」
金項鍊呸了幾口,罵罵咧咧地起身掀帘子走了。
其他兩個小弟趕忙追了上去,有一個還好心提醒道:「大哥就是這麼個性子,你也別難受,過幾天再來好了。」
說完,匆匆忙忙地小跑著追了上去。
只剩下明珀一個人坐在牌桌前,深深地嘆了口氣,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捂住了臉,使勁地揉了揉,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
那筆錢,怕是真的要不回來了……四百多塊,那可是四百多塊……
帘子里,原本故作生氣的金項鍊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他慢吞吞地吐了煙,扔在了地上,用腳使勁地踩了踩。
「大哥,這個明珀……」一個小弟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金項鍊漫不經心地垂眸,看著地上糊成一團的煙屁-股:「錢榨得差不多了ᴶˢᴳᴮᴮ,可以不必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