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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洪濤立馬回:「我當然是!」
「但我們調查出來,你其實也是被方麗拐賣來的。」
岑柏編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絲毫看不出破綻:「你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或許你本不該是現在的生活狀態,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是誰,住在哪嗎?」
「萬一他們其實也一直在找你呢?」
余洪濤瞳孔收縮,信念急劇動搖,俗話都說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從小在方麗的耳濡目染下,他自然而然也走上了人口販賣的道路,一直以來也覺得沒什麼,可現在竟然有人告訴他,其實他的生活可以大不同。
是啊,如果方麗不拐賣他的話,他會跟在親生父母身邊以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軌跡成長,做醫生做老師做工人都可以,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淪落到做階下囚。
徐志虎一看他慌亂的表情就知道又中招一個。
這招岑柏在別的人販子那也都用過,基本每三個人裡面就有兩個人會中招,徐志虎先前不懂為什麼人販子行騙多年居然識不破這種謊話,後來漸漸想明白了,被抓之後的人販子知道難逃一死,這時候內心是很脆弱容易被攻陷的,岑柏只是在他們臨死前給羅織了一個可以去想像的美夢,比起殘酷的現實,他們更願意去欺騙自己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這招還真挺好用。
看來有不少家長都喜歡在幼時嚇孩子說不是自己親生的,岑柏眯了眯眼睛,「怎麼樣?你願意懲罰拐賣你的人販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嗎?」
余洪濤腦海里慢慢想起那些被自己拐賣的人,轉瞬之間,他們的臉似乎都變成了自己,被賣去一個陌生的家庭、被捆在床上無法動彈飽受折磨、被抹殺記憶認賊作父,他精神恍惚間,說了句願意。
接著就跟下意識地本能匯報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直到被送回去,杜紅喊了一聲,余洪濤才如夢初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但已經是為時已晚。
余洪濤畢竟年輕,記性好,多數他拐賣出去的都還記著被賣到哪去了,這次審訊大大推進了他們的案件進度,約有59件人口拐賣案都明確了被賣的地點,岑柏一一標註好,下午整理完先提交了一批到張毅輝那等他審批過目。
楊培經過上午這場鬧劇,可不敢再馬虎,認真核對了三遍信息確定沒問題才打電話通知小白父母,金一舟在接到電話的一小時內立馬趕到了警局。
岑柏根據報案信息確認了他就是27號報警的男人,還是照例詢問:「除了基本的身份信息證明外,有沒有別的能證明你們是小白父母的證據?」
金一舟聞言趕緊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給他看:「這是他百日宴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拍的照片。」
這是一個大家族的全家福,足足站了三排,數下來約有十來個人,最小的孩子穿著跟福娃一樣喜慶紅色的小棉服,被摟在一頭髮花白的老爺爺懷裡,雙腿瞪開,迷茫地瞪大眼睛看著鏡頭。
岑柏在醫院見過小白,一眼就認出來照片的孩子是小白,另外還有一個點,眼前這個男人,有著跟小白一樣的棕色瞳孔。
金一舟忐忑地等著他回答,「這個證據可以證明嗎?」
說完又像是背了千百遍一般,極為流暢又背出一串,「他皮膚很白,單眼皮,眼型略長,喜歡咬手指睡覺,睡著的時候會有三層脖子。」
三層脖子這個生動的形容逗笑了岑柏,至此他基本已經能確定眼前的金一舟就是小白的父親,笑著道:「孩子現在在人民醫院,很健康。」
作者有話說:
稍微有點短小,今天有點事可能來不及補二更了,明天會老時間補一個萬更的肥章~
第21章
金一舟喜極而泣, 非常激動:「我現在能去接他回來嗎?」
岑柏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四十分了,等他們到醫院估計正好卡在下班時間, 不過他也知道晚上兒科不留人, 都是把孩子托給值夜班的護士,既然這樣,今天就接回去也蠻好的,索性答應了:「行, 你跟我走。」
金一舟難掩開心,趕緊跟在他後面, 下樓梯時, 岑柏轉頭問他, 「騎車來的嗎?我們騎車過去。」
「嗯,我騎了車來的。」
自打孩子丟了,全家都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金一舟已經許久沒有這種腳步輕快的感覺了,「這回真的太謝謝您了, 真的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
雖說娃還沒出生,岑柏也算是半隻腳邁進父親這道門了, 能理解他的心情,尤其是看到那張全家福照片後, 知道這種大家族裡一個新生兒意味著什麼,能找回來對全家人來說都意義非凡。
被拐兒童能如此幸運存活下來還沒被賣掉是少數, 岑柏知道主要功勞應屬蘇雪楨當時問診時及時發現了異常, 他馬上道:「主要功勞不在我們, 人民醫院的兒科醫生蘇雪楨發現的, 報警後我們才知道孩子是被拐賣的, 孩子也吃了不少苦,被餵了藥差點醒不過來,蘇醫生給他洗了胃,在兒科眾人的細心照顧下才順利活下來。」
金一舟一個大男人,上班工作也三四年了,早就練就了一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聞言當場落了淚,「真的謝謝,我現在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等孩子接回家後,我們全家一定再次拜訪隆重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