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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沒必要,」徐慎一邊把舒然往門裡面拽,邊吸著氣,在舒然耳邊勸:「真的,這種小意思傷害不了我,你動氣幹什麼啊?」
頭一次看見舒然這麼生氣,徐慎被嚇得不輕。很沒出息,當時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受寵若驚……
他一路將舒然拽進辦公室,關上門,舒然得到自由又要去開門,他整個人堵在門板上張開手,情急之下低吼了聲:「媳婦兒!」
「……」舒然被這一聲震醒,才反應過來在別人眼中那個女人罵的是徐慎而不是他,是啊,剛才他那個反應很不應該,可他生氣啊,是個人就不能忍受有人這麼侮辱自己的愛人!
「她憑什麼能在這裡罵你,這裡是咱們自己的地盤,憑什麼忍她?!」舒然也低吼。
「你,」徐慎見他這樣,既心疼又感動,連忙表示:「我真的沒事兒,心裡沒有任何波動,她拿個大喇叭去全世界喊我都不在乎。」
語言傷害算什麼傷害,都是虛的,徐慎早玩兒明白了。
就算他要恨,也是因為對方惹了舒然難過才產生的恨。
「而且你也看出來了,她有點兒精神不正常,」徐慎嘆了口氣:「你跟這種人計較什麼,不覺得白費力氣嗎?」
「……」
「乖,別生氣了。」徐慎慢慢靠近。
舒然沉默著冷靜了一下,相信徐慎確實是不在乎這個,但徐慎他肯定不是天生就不在乎,一開始肯定也會難受,只是後來遇到了更多比語言傷害更過分的遭遇罷了。
徐慎過來抱住他:「冷靜了嗎?」
咬牙切齒地僵持了片刻,舒然最終選擇把自己的戰鬥欲收起來,也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徐慎肩上,點點頭:「但是,你要允許我在乎。」
那個女人憑什麼這麼說徐慎?
沒爹沒媽又不是徐慎的錯,明明是可憐的身世為什麼要成為被侮辱的理由?
舒然真的很生氣,他一直沒有問徐慎小時候的事,就是為了避免勾起那些不快的回憶,他積極熱情,陪徐慎努力踏實地生活,讓日子越來越好,就是為了創造美好回憶,試圖撫平一些東西。
與其說那個女人幾句話揭開了徐慎的傷疤,不如說是揭開了舒然所知道卻不願意面對的悲劇,畢竟他已經不是旁觀者,而是參與者。
有時舒然會想,在自己不愛徐慎之前,這個世界上有人愛徐慎嗎?
他感覺沒有,這麼想可能有點過於矯情了,畢竟慘的人千千萬,沒人愛真的不是最慘的,但他在意,知道得越多就越在意。
「好。」徐慎一怔,抬手摸摸他的腦袋:「你可以在乎,但是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剛才就很危險,真的嚇到我了。」
萬一對方發起瘋來真的傷到了舒然,徐慎不敢說自己會出做什麼來,反正應該會挺……嚴重的。
就算對方是王東的媽,徐慎也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維持理智。
舒然點點頭,又吸氣冷靜了下,然後從徐慎懷裡退出來,畢竟是在廠里,不能太放肆:「我沒事了,你出去……不,你別出去,就讓王東自己處理吧。」
「他估計處理不好,從小就是個耳根軟的,」徐慎嘆氣:「我去接他爸過來吧,他媽應該是偷跑出來的。」
舒然聽出了涵義,問道:「他媽怕他爸?」
「嗯。」徐慎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瞼:「他爸喜歡喝酒,喝醉了還會打人,所以……」都是可憐人,本來就是一個不健康的家庭。
舒然也明白了徐慎沒說出口的內容,板著臉:「但這不是她罵你的理由。」
徐慎無奈地笑了笑,再次摸摸他的頭:「那我去鄉里了,你就別跟著奔波了,也別出去蹚渾水,不管她說什麼……明白嗎?」
「嗯,眼不見為淨。」舒然剛才心緒起伏大,現在懶洋洋的。
徐慎走了,吩咐王東先周旋著,他去接王東他爸過來,女人一聽很害怕,嘴上卻死不悔改地繼續罵徐慎:「雜種!你故意報復我,是不是?」
徐慎已經懶得跟她計較,就算是報復又怎麼樣,難道不應該嗎?小時候那鍋滾燙的開水迎頭潑下來,要不是他躲得快,早就活不成了。
那些久遠的事情,徐慎平時很少去想起,沒有什麼好想的,也沒想過要告訴舒然,否則就是剛才那樣的結果,他知道舒然會在乎,只是不知道……這麼在乎。
徐慎感嘆自己隱瞞舒然的決定是對的,同時心底深處,某些不易察覺的細小神經,卻暗暗享受著被人在乎的喜悅。
去鄉里來回三個多小時,徐慎把王東他爸接過來已經下午了,王東他爸不喝酒的時候很正常,也能講道理,聽說徐慎現在發達了,還給王東安排工作,他挺感激的,一個勁兒地說徐慎是個知恩圖報的。
他老婆做那些事兒,徐慎也沒提,只是叮囑:「想讓東子在這裡安生工作,您以後就仔細管著點兒,不然東子哪能專心賺錢養一家老小?」
「是是是。」王東他爸點頭。
他來了之後就把女人帶回去了,王東花錢請的車,然後王東回來特別歉意地給徐慎道歉,道完歉煩躁地擼著頭說:「慎哥,她沒救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他。」
「不用救,你過好你的日子就行了。」徐慎無所謂地擺擺手,其實王東他媽也沒說錯,他確實沒少吃她家剩飯,都是王東偷偷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