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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東身子一僵,回頭賠笑:「沒什麼,慎哥,我沒說你什麼。」
徐慎沒理他,對舒然說:「你是客人,你進來,讓他們自己弄。」
王東:「是啊,小舅子,你快進去喝茶,外頭熱死了。」
相比起進去裡面跟徐慎待一塊兒,舒然寧願待在這裡曬太陽,就說:「沒事兒,我幫忙干點活,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王東給他逗笑了:「臉皮怎麼這麼薄?」
徐慎沒笑,又說了一聲:「進來,讓他們自己弄,我跟你說點事。」
這下舒然沒辦法了,只好放下手裡的東西,跟著徐慎進屋裡去。
剛坐下,陳凱拿了根煙遞到舒然面前,不是卷的那種:「小舅子,會抽嗎?」
舒然立刻擺擺手:「謝謝凱哥,我不抽菸。」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把大夥逗笑了,包括懶洋洋的江帆,也特地瞅了舒然一眼,問徐慎:「你家小舅子是不是留過洋,我咋看著這麼熟悉。」
跟他那些留過洋的表姐表哥很像。
「沒有。」徐慎對周家的家底一清二楚,周家哪有那個錢給周定留洋,估計就是愛看書,跟他姐一樣。
舒然坐在這群人中間渾身不自在,趕緊問徐慎:「你要跟我說什麼?」
而徐慎說:「不說什麼,就是看你在外面傻杵著,怕你曬出個好歹。」
舒然的表情寫滿無語,但又不敢表露,只好低著頭。
「哈哈哈。」陳凱小聲和徐慎吐槽:「你小舅子怎麼跟大姑娘似的,有點彆扭。」
被笑話的舒然再一次確定,自己不適合跟這些人待在一起,臉色黑了黑說:「那我出去幫忙了。」
他剛要站起來,徐慎把他按下,扭頭罵了陳凱一句:「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又對舒然說:「別出去了,就那點事用不著一堆人干,你歇著。」
話說的都挺強硬的,但舒然知道對方是好意,倒也沒有繼續對著幹。
江帆的視線在徐慎和舒然身上打轉,好像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要笑不笑的。
「小舅子不抽菸,那吃點水果。」江帆把一塊切好的西瓜放在舒然面前。
這年代這是稀罕物,要是同村的田二娃見了,肯定直流口水。但是舒然的反應就很平淡了,說了聲:「謝謝。」
他穿到這裡也才一個月,一個月沒吃好喝好,暫時也饞不到哪裡去,西瓜也是可有可無。
徐慎以為他臉皮薄不好意思吃,就拿了放他手裡:「還挺甜的,嘗嘗。」
「謝謝慎哥。」舒然哭笑不得,但也只好捧起來吃。
那斯文的樣子,看得陳凱直犯牙酸,不是他說,就這麼巴掌大點的一塊西瓜,他兩口就吃完了。
而舒然愣是吃了五六七八口,手指都沒弄濕,嘴角也沒沾上西瓜籽,還是那副乾乾淨淨的樣子。
在陳凱看來,不免有些裝模作樣。
農村的生活水平誰不知道,周家的生活水平,怎麼著都趕不上徐慎這裡吧?
還能把兒子養的跟個少爺似的?
徐慎倒是沒覺得舒然裝,接觸了幾次,他感覺舒然就是這樣的。
斯文愛乾淨,有禮貌也有距離感,好像跟他們格格不入。
飯做好了,舒然幫忙收拾了桌面,盛飯端菜,江帆見狀,小聲跟徐慎說:「真賢惠,這樣的男孩子不多見。」
徐慎:「他家兄弟姐妹多,大的要照顧小的,可能習慣了。」
落了坐,一個小弟驚呼:「今天的菜好豐盛,這麼多肉?」一個紅燒魚,一個五花肉炒菜,還有一個扣肉,其餘都是素的。
八零年代,這樣的便飯不常見。
多少人家過年也就這樣了。
王東笑道:「今天是因為我定子兄弟來了,你們沾了光。」說著熱情地把一大塊魚頭夾到舒然碗裡:「定子,魚頭最好吃了,你吃。」
桌上好幾個人看了都眼饞,但這是徐慎的小舅子,貴客,他們哪能跟客人搶東西吃。
「魚頭是好吃,但沒肉,你就不能挑點有肉的?」徐慎也動了筷子,挑了魚腹那塊夾給舒然。
「夠了。」舒然趕緊說:「我吃不了這麼多,大家緊著自己就好了。」
一桌子都是男的,各位吃得狼吞虎咽,只有舒然還是慢條斯理,吃到最後都沒夾幾次菜。
實在秀氣。
下午他們要去辦事,王東也去,本來徐慎也要去,他拜託江帆:「下午你領頭去吧,我不去了。」
陳凱驚訝:「怎麼不去了,沒你怎麼成?」
江帆:「可以。」然後說陳凱:「慎哥最近忙結婚呢,有事我們先對付著。」
「那行。」陳凱想想也是,一切等徐慎把媳婦兒娶回來再說。
這群人呼啦呼啦地出了門,徐慎對舒然說:「你想去縣城走走,還是現在就回去?」
舒然這才明白過來,徐慎要送自己回家,所以才推了下午的事,他有些蒙。
然後說:「現在回家,家裡還有農活要干。」
「行。」徐慎去裝了點今天剩下沒吃完的水果餅乾,順便打趣舒然:「你能幹農活嗎?」
瞧著也不像,太斯文了。
舒然:「你瞧不起誰?」
雖然一開始不適合,但好歹有兩把子力氣,干農活還是可以的。
徐慎準備好,叫舒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