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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打人那股子狠勁兒,看過現場的人,至今還覺得頭皮發麻。
徐慎打服了陳森,又主動結交陳森,說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無處可去,希望陳森能收留他。
滿身是傷痕的兩條漢子,在橋上就握手言和了,一度成為南市的地下佳話。
舒然聽完故事,也覺得頭皮發麻,原來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徐慎確實是個……大惡人。
「慎哥。」他倒吸著涼氣,問了徐慎一句:「如果當時你輸了,你真的會跳河自盡嗎?」
大伙兒也看著徐慎,是啊,徐慎要是輸了,真的會乖乖去送死麼?
徐慎把手臂搭在舒然的肩膀上,認真思考了一下:「我會游泳,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吧?」
「操!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陳凱指著徐慎的鼻子罵:「你個騙子!」
「我那不是沒輸?」徐慎說。
「但你沒安好心!」陳凱不服。
倆人說著,還在陳家院子裡打鬧起來。
陳森搖搖頭,招呼舒然一聲:「走,咱們進去喝茶。」
陳森老娘叫薛鳳,脾氣很彪,平時最討厭陳森兄弟倆老帶人回家吃飯。
今天又來人了,她出來就要罵,結果看見舒然長得斯文白淨,唇紅齒白,一身書卷氣,跟陳森那些弟兄們大不相同,就不好意思罵了。
「森子,這是?」哪來的大學生?長得怪好看。
陳森介紹說:「舒然,這是我娘,你喊鳳姨就行了。娘,這是徐慎的朋友,周定,文化人,我們都喊他的表字,舒然。」
「鳳姨好。」舒然笑吟吟打著招呼。
「喲,是徐慎的朋友?」薛鳳笑了,這麼多年輕人裡邊,她對徐慎的印象最好,既然是徐慎的朋友,那應該差不了:「小然是吧,進來坐,喝茶。」
「哎,謝謝鳳姨。」
「還讀書嗎?」
「沒呢,畢業了。」
薛鳳眼下做點茶葉生意,身上有股子天然的老闆娘氣場,長相也是很有福氣的,鵝蛋臉柳葉眉,看得出來年輕時非常漂亮,怪不得生下陳家兄弟倆也是模樣周正。
此刻薛鳳擺著腰身把舒然領進會客的茶室,自己親自泡茶給舒然喝。
「平時愛喝茶嗎?」薛鳳笑著跟舒然聊天。
「還行。」舒然自己沒什麼研究,但家裡長輩愛喝,瞧了瞧薛鳳手裡的茶葉,就說:「您手裡這撮是猴魁吧?」
「哎,你眼睛真尖。」這猴魁是薛鳳花高價買來的,平時根本捨不得拿來隨便喝,舒然認得出這猴魁,說明對茶多少懂點,她笑道:「沒錯,這猴魁給你喝算是對了,凱子他們只會牛嚼牡丹。」
舒然也笑了,陳森奇怪,舒然怎麼還懂這個?
隨後想想,讀書人什麼都知道是正常的。
殊不知周定也只是讀完了初中,在學校學到的知識其實非常有限。
舒然喝著茶,看見陳家茶室架子上的茶葉外包裝都很樸素簡約,每種茶葉的文案更是簡單粗暴,直接寫上品種名就完事了。
「鳳姨,您有沒有想過,給每種茶葉寫一段漂亮的宣傳語,印在包裝紙上?」
「什麼宣傳語?」薛鳳問。
「哦。」舒然也只是隨口一提,抬了抬杯子:「比如咱們喝的這口猴魁,包裝上的宣傳語可以寫一個……雲蒸霧汲沁蘭香,六百猴魁宴客忙。」
靈感來自朋友圈賣茶的文案,想想,為什麼賣茶的都寫文案,因為茶客們買帳唄。
徐慎和陳凱一起踏進屋裡,就聽見舒然在吟詩,頓時對視一眼。
「宣傳語?」薛鳳還真沒想過,這年頭賣東西都簡單粗暴,擺在那愛買不買,哪有營銷宣傳這些手段。
可薛鳳好歹是個做生意的,一聽就覺得有意思,忙說:「挺好的,不就是加幾句話的事兒嗎?我立刻找人定做去。」
陳森:「娘,你知道要寫什麼嗎?」
薛鳳看著舒然:「這不是有小然嗎?剛才那兩句叫什麼了來著,我記一下。」
「您真準備弄啊?」舒然好笑,自己只是提一嘴,沒想到薛鳳風風火火,還真是個急脾氣:「那這樣吧,我今晚回去,把每種茶的宣傳語寫一下,回頭給您送過來。」
薛鳳眉開眼笑:「行!那姨就不跟你客氣了?」
舒然點頭,想著連外包裝也幫忙設計一下,這麼一說薛鳳更可意了。
「好的,你只管弄。」薛鳳很捧場,一是對舒然印象好,二是嗅到了商機。
「嗯。」舒然也是的,現在個體經營剛興起來,到處都是機會,沒準自己可以打開一條經商之路。
是不是專門做設計,做包裝那倒是兩說。
他會的東西多了去了,各個將來會大興的領域……都擁有比別人領先的知識,這樣一來反倒是眼花繚亂,難以選擇。
徐慎看著他們交流,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有點兒小小的驕傲,好像跟薛鳳款款而談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哎呀,你們坐,姨去買菜做飯!中午吃燒雞!」薛鳳風風火火,拿著錢包就出去了,家裡有菜,但她覺得不夠,要去買點好的回來。
陳森哥倆還挺意外,他們親娘脾氣彪悍,不太喜歡他們帶回家的朋友,沒想到跟舒然還挺投緣,他倆佩服地說:「還得是舒然,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