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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惠羞澀地低下頭,給男人夾菜:「我不在家,也不知道定子他們吃沒吃?」
周惠不在家,早上是徐慎煮的面,這東西的上限和下限都相差不大,反正舒然吃飽了肚子。
那中午呢?
舒然先發制人:「慎哥,我不會做飯的。」
「又沒讓你做。」徐慎瞥他一眼:「中午上陳凱家吃。」順便帶舒然認認門。
在徐慎的強烈要求下,舒然穿上了新買的衣服鞋子,戴上了手錶,就這麼簡單收拾一下,往那兒身姿筆直地一站,整個人的形象就不同了。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但舒然的好看也不純粹是因為穿了好衣裳,不管衣裳多好,最緊要是氣質。
徐慎在旁邊看舒然整理袖口,表情定格了幾秒,直到舒然側臉問他:「怎麼了,哪裡不妥?」
徐慎淡淡一笑:「沒有。」沒有哪裡不妥,就是太好看了,徐慎目不轉睛,覺得站在自己眼前這人,跟電視上走出來的明星似的,哪裡像是頭一次穿好衣服,完全不露怯。
那是,舒然什麼好衣服好手錶沒戴過,人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最好的奢侈品不是黃金珠寶,是學識和思想。
只要自個兒不受這些東西限制,不覺得黃金珠寶就是高自己一等,那就不會被壓一頭。
徐慎都開始有點後悔,不應該慫恿舒然打扮去陳凱家蹭飯,這麼好看的媳婦兒,合該藏在臥室里自己一個人擁有。
但只是想想,每個男人對自家媳婦兒都是這種想法,想是一碼事,做出來又是一碼事。
想是人之常情,做出來就是變態。
「中午太陽大,帶個草帽。」徐慎拿出兩頂新草帽,一人戴上一頂,騎自行車過去。
舒然側坐在後面,摟著徐慎的腰。
滿大街都是自行車自由穿梭,更多的人們是走路,或提著滿手的東西,或擔著擔子,人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生活。
「慎哥,咱去拜訪就空著手不用帶什麼嗎?」舒然覺得未免有點不合禮數。
「不用,跟他倆客氣什麼?」徐慎有力氣,身材結實健碩,載個舒然很,幾下子就踩到了陳家住的那條街。
陳家早前也是大戶人家,雖說這些年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祖宅是個三進的老院子,門口非常氣派。
徐慎指著門口:「以前這兒有對石獅子,被毀了,家裡的好些東西,古董什麼的,都沒了。」
「那真可惜。」舒然切身感受到這事,最真實的感覺就是可惜,不然留下來多值錢。
徐慎笑道:「是可惜了,不過陳凱他爹聰明,在地里藏了不少金疙瘩,所以也還過得去。」
舒然冒汗,這事兒是能跟自己說的嗎?
但算算現在都1983年了,距離那場浩浩蕩蕩的大運動也過去了六年。
「走。」徐慎把自行車直接停在門口,就領著舒然進去。
「放在門口沒事兒吧?」自行車可是現在的重要財產,舒然有點兒擔心。
「沒事。」徐慎逗逗他:「放在別家門口可能有事,放在陳家門口很難有事。」
舒然聽懂了其中的暗示,也知道陳家的底細是什麼,自然就能夠get到意思。
徐慎見他表情有異,怪自己多嘴,沒事提這個幹嘛?
「媳婦兒?」
「嗯。」舒然摸摸臉,尋思著:「我之前對凱哥態度挺欠的,他會不會記仇?」
徐慎噗嗤一聲,搖搖頭:「不會的,你擔心什麼都不用擔心這個,我名聲比陳凱還差,你放心好了。」
舒然沒有概念,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怎麼說?」
徐慎稍作停頓,確定舒然是感興趣而不是害怕,才說:「我和陳凱是不打不相識,我先把他打服了,然後他喊了他哥來,當時好幾十人看著呢,沒死人算是奇蹟。」
「呸!」陳凱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罵道:「專門上我家來吹牛逼,徐慎你有病啊?!」
徐慎嗤笑:「哪一個字兒是吹牛逼?」
那都是真的。
舒然笑起來,往日覺得這些人可怕,動輒就打打殺殺,眼下看他們拌嘴又覺得有趣。
他也嘴賤了一句:「凱哥,原來你被慎哥打服過,怎麼打的?」
陳凱惡聲:「聽你男人瞎吹,不過是點到為止而已。打個架誰還拿出全部實力拼命?又不是傻。」
陳森悄無聲息走到陳凱背後,抬起手來就是一巴掌:「你說什麼?點到為止?你哥當初可是為你拿出了全部實力!兔崽子!」
現在陳凱他說什麼屁話?
陳凱撓撓頭:「不是,哥……」
吹牛逼慘遭翻車,陳凱只好承認,自己當初跟徐慎交手也是拿出了全部實力,被打蒙了,不服氣才回家找陳森出手。
陳森看著舒然,笑道:「其實這事兒是這樣的。」
當時陳凱被打了,陳森帶著幾十號弟兄去堵徐慎,鐵了心要把徐慎這逼給做了。
結果見了面,徐慎語言刺激陳森,說他們兩兄弟都是軟蛋,要跟陳森單挑,問陳森敢不敢?
徐慎承諾,自己輸了就跳河自盡,死都不用髒陳森的手。
陳森感覺這小子忒瞧不起人,自己怎麼著也是南市有名的大哥,被單挑了怎麼可能不敢迎戰?
於是就答應單挑。
約戰那天在一處水電站的橋上,橋下就是滔滔江水,人掉下去准沒命。當時現場幾十號人看著,徐慎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子,愣是把凶名在外的陳森給打得還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