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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的家具開始微微地顫動,吊燈在天花板上搖擺著,連接著天花板的金屬在嘎吱作響。
緊接著,整個宅子開始顫抖,桌面上的擺件全部被震落到地面,凡是易碎品都摔了個稀里嘩啦,粉碎一地,那些女傭的尖笑聲又響徹古宅的每一個廊道,這回她們笑的可不是陳郁書和沈墨遙亂發狗糧,而是在笑自己頤指氣使的主人格雷。
女傭們嘲笑起格雷來,那笑聲里的惡意和幸災樂禍,比起嘲笑任何東西都要厲害!
沈墨遙掐著格雷,撞開了大門,撞進了過道,將格雷撞在任何一面堅固的牆壁上,每撞擊一次,就像引發一次小型地震,讓古宅里的一切變得搖搖欲墜。
到處的天花板都在降下灰塵,摻著格雷被沈墨遙摧殘出的密密麻麻的黑羽,古宅里正在下一場烏鴉之雨。
格雷被沈墨遙攥在手裡,就像個破爛的大號傀儡,他身體上的羽毛不斷流瀉著,沈墨遙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格雷的臉:
「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的房子一間一間毀掉,他不在的地方,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如果我找到他,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格雷翹起嘴角,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還是保持著慢條斯理,某些方面來說,他確實有膽覬覦沈墨遙。
格雷張開口,嘴裡也飄散出大堆大堆的黑色羽毛,恐怕這是內臟受傷的跡象:「那你毀掉好了,不知道到時候會有多少鬼魂被你放出來?一千個?一萬個?這棟宅子存在了幾個世紀,就吃了幾個世紀的人,身體裡囚禁著多少亡靈,我自己都不清楚。」
沈墨遙已經陷入盛怒之中,讓他無法恢復理智,和陳郁書談戀愛,沈墨遙會變成全新的模樣,那麼現在因為陳郁書而陷入狂怒,沈墨遙就變成了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人。
沈墨遙的破壞力驚人,已經有些房間開始坍塌了。
女傭的尖笑聲變得更大更刺耳,吃瓜不怕熱鬧——連死都不怕!精神可嘉。
格雷甚至期待著沈墨遙弄爛這個古堡形狀的怪物,他露出一個慘澹的微笑:「你喜歡這麼幹,我沒意見,反正,最後我們會被埋在一起吧?」
沈墨遙心裡覺得陳郁書大概率是沒了,他根本嗅不到他的活人氣息,陳郁書可是從窗台被捲走的,摔都可以摔死幾回,沈墨遙的眼睛越來越紅,原本濕漉無害如食草動物一樣的眼眸,此時卻從眼角處擠出兩道血淚來,真是一種綺麗的驚悚。
沈墨遙定定地說:「我要拉你們陪葬。」
踢里哐啷的,格雷被沈墨遙掐著脖子滾下樓梯,樓梯上鋪著的華美地毯全被烏黑的血液和烏黑的羽毛玷污,他們一齊栽倒地上,沈墨遙還是沒有鬆手,格雷脖頸上的指印不止是發青了,而被沈墨遙掐出血痕,從他的肌理里,竟透出會讓人密集恐懼的羽根來。
整個宅子都在轟隆作響,牆體搖晃,家具翻倒,掛畫全部摔在地上,地面上布滿了碎裂的玻璃。
*
樹林裡,一群成年狼屍橫七豎八,一半的腦袋都被石頭砸出腦漿。
另一半卻是被劍刺傷的。
陳郁書顯然沒帶這麼中二的武器,利器也不可能過機場的安檢。
居然是用桃木劍斬死的。
陳郁書身旁跟著幾個蓄髮的人,他們開口時,口中的蜀音讓人心生親切,為首拿著一隻羅盤,這隻羅盤相當古舊,好些地方鏽跡斑斑,但是它身上所蘊含的靈氣和陰氣,說明它不凡的身份。
這些道人就是用這個老傢伙找到的陳郁書。
陳郁書看到自己的外援到了,心裡的石頭完全落地,他問拿羅盤的大師兄:「你們應該在樹林裡找了很久吧?」
大師兄白了他一眼:「胡說八道,這是龍獅山的寶器,老祖宗流傳的東西,拿著它,不出十分鐘就找准路了。」
陳郁書不大理解,玄學功夫上,他是比不上這些有童子功的道人。
「不出十分鐘就找過來,那你們怎麼還晚了一天?」
「呵呵,坐飛機不要時間?道家都是清修,我們急著救你,光機票都花了一大筆!」
所以說沈墨遙說的御劍飛行純屬扯淡。
道士出國也是要坐飛機的。
陳郁書笑了一下:「我報銷,順便給師父再翻修一下大殿,行不行?」
「嗯,勉強可以。」
第69章 頂流養成第一天 歪果仁也得給陰曹地府交稅
「你怎麼還是這麼狂?在山上帶你上早課和晚課, 怎麼教你的?」
陳郁書緩聲道:「鍛鍊心境,清靜自然。」
「那你現在都在幹什麼??」
「不是按照師父的意思,去找沈墨遙了。」
「你叫找嗎, 你在跟鬼談戀愛!你還……」
陳郁書微微一笑:「我還怎麼了?」
道兄面上一紅, 雖然他比陳郁書年長, 但是論起「情」字,他是白紙一張, 陳郁書跟沈墨遙的沒羞沒臊, 不是他這種清修的人說得出口的。
他們都看出陳郁書已經破身了——童子身。
通俗一點說, 陳郁書放在他們這群處男堆里, 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陳郁書本來可以在玄門走得更遠, 但是一旦破身, 基本等於有緣無分,不可能再精進,陳郁書的蠱毒雖然被沈墨遙的陰氣治得七七八八, 但是以後只能躺平做他的陳家二少, 當一個紈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