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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模特全部都是毫無感情的衣服架子,沈墨遙在這聚光燈里走,什麼都是襯托他的,衣服襯人,光也襯人。
時裝秀目的是為買家展示設計,模特的個人特點都要抹除,所以沈墨遙這樣的點睛之筆,只需要他一個。
咔嚓咔嚓
相機貪婪地捕捉著沈墨遙的身影,他身上佩戴著極其奢侈的珠寶配飾,可是落在相片裡,亮眼的卻是手指上那枚黑色指環,和台下陳郁書手指上的一同發出亮光,它們甚至沒鑲嵌任何寶石,卻比身上的高珠還要璀璨。
時裝秀成功落幕,沈墨遙和陳郁書受品牌邀請,參加了夜間在遊艇上舉辦的慶功宴會。
品牌主管對沈墨遙青睞有加,品牌當家設計師希望可以爭取到更多跟沈墨遙的合作機會,這個設計師看了《夢魘》這片子,一眼就相中沈墨遙獨一無二的陰間味。
外國人還沒法形象具體地說出「陰間」這個言簡意賅的詞,用設計師的原話來說,「creep」「exquisite」,翻譯過來——沈墨遙是個神他媽把毛骨悚然和精美絕倫在身上完美結合的怪胎。
設計師認為沈墨遙因為這個角色,應該拿遍全世界的演員獎。
由此可見,《夢魘》這片觀眾看不懂,但是陳郁書眼光真刁鑽,學院派和尖酸刻薄的評論家,就喜歡這雲裡霧裡的東西。
這一周華國的媒體上全被沈墨遙的新聞霸屏,又拿獎又跑時裝周,做個造型就出圈,還跟陳郁書官宣了,粉絲冒著綠陳郁書的生命風險,對著沈墨遙t台那身有些色色的造型發出了不穿衣服的可疑言論。
沈墨遙是今夜的焦點,拿了金獎,這奢華的遊艇上他可是大人物,但顯得不大和群,陳郁書慣於應對這種場面,正跟品牌主管聊些什麼,沈墨遙靠在遊艇的欄杆上,面前是漆黑靜默的海面。
不管遊艇如何珠光寶氣、燈紅酒綠,呆在這無邊無垠的海岸邊上,和一顆沙礫一般,鏡頭拉遠,就不見蹤跡。
沈墨遙雖然不知道陳郁書跟主管聊什麼,但是他知道陳郁書的本性,恐怕這品牌方又得被他套路一下,陳郁書所到之處,只要有能耗的羊毛,他就絕對要讓這隻羊裸奔。
沈墨遙不打攪陳郁書談合作,背過身,面朝和夜色相接的海面,陷入遐思。
欄杆顫動,身邊多了一個長身玉立的影子。
陳郁書一把摟住沈墨遙的腰段,把手裡的香檳遞給他,沈墨遙搖頭拒絕,他想起初見陳郁書時也是酒局,為了不被陳郁書看扁,硬著頭皮喝那個加了料的酒,滑稽死了。
「你這麼出風頭,怎麼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就是感覺很平常。」
「那你確實淡泊名利。」
「確實沒有你利慾薰心。」
陳郁書笑起來,沈墨遙看在眼裡,心裡有些慰藉,陳郁書跟他呆在一起的日子裡,比剛認識的時候愛笑多了。
他鑽進陳郁書懷裡,陳郁書自然地將手臂撐在沈墨遙兩邊,看著沈墨遙彎月一樣的眼睛。
「怎麼?」
沈墨遙覺得只要跟陳郁書同行,好像呆在哪裡都沒分別。
「沒你我也拿不了這獎,我心裡是有逼數的。」
陳郁書嘖了一聲:「又犯矯情了?來思考一個問題,我大把大把地砸錢捧一個廢物花瓶,比如,把那個什麼《霸總嬌妻》投到意城電影節,你覺得,它入圍的可能性,和你做攻的可能性,哪個更大一點?」
沈墨遙聽到陳郁書說出「霸總嬌妻」這種詞,一下被逗笑了,但是笑著笑著,就猝不及防被陳郁書的狗嘴損到。
沈墨遙用手肘狠狠頂了他一下。
「你每回拉踩能不能不要帶上我?」
「不能。」
《霸總嬌妻》片如其名,原片名字還挺長,但是陳郁書只記住了精髓,是唯一一個能擠上被沈墨遙霸榜的熱搜選手。
被罵上熱搜的。
男主演技之油膩,劇情之離譜,和沈墨遙的片子成南北極。
陳郁書定定地告訴沈墨遙:「我是可以給你搭橋,但是你自己不行,搭橋也沒用,圈裡不缺有背景的人,怎麼只有你火成這樣?」
陳郁書好不容易誇他一下,又被沈墨遙肘擊了。
「別這麼誇我,會不好意思的。」
好賴話都不准他說。
陳郁書選擇不跟沈墨遙廢話,抱緊他,夜風瑟瑟,後方的宴會歌舞昇平,他倆呆在這露天平台上,像船錨一樣,又安靜又堅固。
「你該跟我回家了。」
「我哪天沒跟你回家?」
「我的意思是,瓊州。」
沈墨遙身體一抖。
見公公?!!呸!是岳父!
陳郁書皺起眉,把僵硬的沈墨遙轉過來,面朝他:「你不願意?」
怎麼是不願意,沈墨遙看的霸總文里,那些反派想方設法要擠進豪門,最後全軍覆沒,下場悽慘。
即便是主角,進了豪門也是一群狗血事。
他現在直接躺著被陳郁書帶進去,讓沈墨遙感到一絲反套路的慌張。
「我,我不是不願意……我害怕!」
陳郁書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我叫你少看擦邊霸總文,你是不是又看了一堆?為什麼會害怕,我家人都是守法公民,只是吃穿住行很有錢,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這話也太凡爾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