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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旁邊那團黑影是什麼東西?】
【……臥槽,這黑影在變大!】
攝像機的夜視功能之下,整間屋子形同老電影的黑白質感,靠窗之地蜷縮著一團根本沒法形容的黑色影子。
如果是設備故障,或是光影造成的錯覺,倒也能解釋得通。
但它像活物一樣移動、生長,這件事就開始不大對勁了。
花姐蹙起眉頭,小橘早都鑽進她被窩裡,小橘性格軟甜,也就是說——異常膽小,雖然什麼也沒發生,但是陰間的氣氛已經起了頭,她不敢把害怕說出來,靈異事件發生的時候,最好當不知情,否則不止是鬼嚇人,還要自己嚇自己。
花姐抱著瑟瑟發抖的小橘,她也覺得身後有東西,像一潭逐漸外溢蔓延的刺骨潭水,逐漸吞噬床上每一個活人。
身上的衣服逐漸產生一種奇怪的粘膩感,竟不知什麼時候受潮了。
六人耳根後同時被猛地吹了口涼氣。
啪嗒啪嗒——
沒等大家冷靜,濕噠噠的腳步聲在頭頂響起,是皮膚踩在乾燥的牆皮上,因為潮濕而黏連出的拖泥帶水的腳步聲。
頭頂?
節目組包下一整個宅子拍攝節目,二層不說有沒有工作人員在,他們這間房子,上面整個是露天陽台,就算有人在陽台上走動,根本不可能傳到樓下。
這個腳步聲是天花板上發出的動靜。
稍加想像,不難想到一個倒立的、潮濕的、無視物理法則的「東西」,正在天花板上逡巡。
六個活人瞬間兩兩抱團。
小橘聲音都劈了叉,埋在花姐胸膛里,聲若蚊蠅:「你聽見了沒?」
花姐臉色一白,小橘這樣問,說明不止是自己一個人聽見怪聲。
也說明這件事不是幻覺,他們真的碰上髒東西了。
花姐好心地編了個謊話:「沒有,別胡思亂想,睡覺吧。」
話音一落,這一夜再沒人講話。
更沒人敢睜眼,就在天花板上走,誰敢睜眼看?光是想像一下,都全身發毛!
白天拍攝節目十分耗費精力,雖然人心惶惶,但頂不過生理上的睏倦,每個人都覺得時間難捱,身體不敢動,眼睛也不敢睜開,好似過了漫長的時光,勉勉強強入睡。
其實這是一種時間錯覺,不出一分鐘,所有人都質量極差地入眠了,夢裡似真似假,竟不知自己已經入了睡。
拽哥膽子算這些人里比較大的,完全沒在乎身邊涼颼颼的陰氣,也沒聽見天花板上的動靜,只是口鼻無法通氣,好像被人堵死了一樣。
【哈哈哈哈,本來被陰間到了,看小奶狗和拽哥這邊,他們真的不是氣氛組嗎?】
原來小奶狗膽子跟小橘差不多,等於沒有,已經怕得把拽哥的腦袋當成救命稻草,緊緊地抱在懷裡。
難怪口鼻不通氣,這不是沈墨遙的鍋。
【怎麼他們睡覺都不翻身?而且六個人都兩兩抱團,好像在怕什麼】
【一共不是七個人麼……】
【沈墨遙到底哪裡去了?】
【出去上廁所了吧?】
【你們把聲音放大!】
無數隻手拉高了音量,只聽各款手機揚聲器、各種型號的耳機里,都發出模模糊糊的:
啪嗒、啪嗒、啪嗒……
好些手機遭了無妄之災,被主人一個激靈丟在了地上。
顧蘭知這裡依然用的自己的小型影音設備,那立體音響放出的陰間音效如同身臨其境,好像房車天花板上正走著一對小腳。
陳郁書也在。
陪沈墨遙一起看。
沈墨遙吞了吞口水,他真不知道自己睡著時會這麼陰間,難怪六個嘉賓第一天全選他當心動對象,第二天就扛起鐵路跑路了。
沈墨遙捫心自問,如果立場調換,他來當這些被嚇的嘉賓——
他當晚就火速逃離節目組拍攝現場。
確實有這麼沒骨氣。
沈墨遙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顧蘭知的表情,他不想顧蘭知對自己有芥蒂,顧蘭知的助理早已經被嚇跑了,但大小姐本人臉上完全沒有一點變化,看到沈墨遙看她,還困惑道:
「怎麼回事?彈幕和評論在說什麼?為什麼都看不見你在哪,你不是在牆角那邊窩著的嗎?」
沈墨遙瞪大了眼。
顧蘭知恐怕是世間罕見的極陽體質,難怪陳郁書同他說顧蘭知三庭五眼、額頭飽滿,是王孫貴胄的面相,眼睛根本不進一點陰氣,一眼就看到沈墨遙的肉身。
天下之大,有極陰就有極陽,難怪顧蘭知敢跟他關係好,她完全就沒察覺出他是個陰間東西。
陳郁書眼裡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興奮,在顧蘭知看不到的地方,摟著沈墨遙的腰際,湊在他耳邊,模仿沈墨遙夜裡陰間的樣子,給沈墨遙耳根吹了口氣,只不過他吹的氣又燥又熱,還有股勾人的淡香。
「是這樣嚇他們的嗎?」
沈墨遙推了他兩把。
「……你別鬧。」
「還在天花板上走,你原來有夢遊的毛病,不然像你粉絲說的那樣,晚上給你腳上栓條鏈子,鑰匙我拿著,這樣你就不會跑出去嚇人,為民除害。」
沈墨遙翻了個白眼:「不止是晚上想栓我吧?」
陳郁書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果不其然,沈墨遙在節目裡的陰間表現,又讓陳郁書興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