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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宮觀大多都依山而建,基本是為了避世,在山上登高望遠,契合道家渴望長生久視、羽化飛升的夢想,不過也有一些道觀並非純粹圖個意象,而是這地方正需要一個道觀來壓制凶氣。」
一聽到「凶氣」,白茶拽哥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拍攝節目之前,他們絕不可能這麼誠心誠意地跑到道觀里來,還認真地聽道士說些他們認為的無稽之談。
但是跟沈墨遙呆了兩天,他們全都有點自我懷疑了。
白蓮是此行人中對沈墨遙最毛骨悚然的,小心問道:「這個道觀是哪一種?」
大師兄微微一笑,故意賣了兩秒鐘關子,等吊足人胃口,一驚一乍道:「自然是——壓凶氣!」
茶室內立時發出幾聲倒吸涼氣的動靜。
沒想到都跑道觀來了,還是沒能躲開這種東西,這都是什麼運氣啊?
大師兄解釋道:「這裡的山中間圍著湖水,水是最為聚陰的東西,本該由群山來擋住陰氣,可五靈山單個最低矮,導致陰氣全從這缺口溢出,又有狹管效應加持,更是兇猛無比,久而久之,什麼凶煞都來了。」
「道觀早年建在這裡,就是為了供奉神仙,好鎮壓煞氣。」
大師兄用上地理知識解釋風水,這些理論諸位都是第一次聽,被他講得煞有其事,臉上多半都是信了。
白蓮只擔心一個問題:「那凶氣壓住了嗎?」
大師兄支吾了幾聲,叫幾個本來就一身晦氣的人都膈應起來,良久才模稜兩可地說:「壓住自然是壓住了,但是觀內常常會發生一些怪事,你們不一定會遇上,遇上不去理會就好。」
拽蓮茶臉色都白了,沈墨遙這個boss,也很丟臉地在害怕!
「比如有什麼怪事?」
「比如嘛……食物會經常缺幾口,桌椅總是會自己挪位。」
沈墨遙率先沒出息地驚叫起來:「臥槽,這是怎麼回事??不會是鬼偷吃,然後偷偷推桌椅嚇你們??」
大師兄一蹙眉,看沈墨遙的害怕不像是裝出來的,這是賊喊捉賊嗎?
大師兄今天好好過了把嘴癮,最後用完全契合科學精神的解釋,摻上「走近科學」瞎幾把賣關子的套路進行一個收尾:
「因為這裡黃鼠狼太多了,食物是黃鼠狼偷吃的,桌椅是黃鼠狼逃竄時拱開的。」
「好傢夥,你們道士也愛看走近科學啊。」
大師兄不辯解,眼睛是笑著的,但是有點意味深長。
……有些事,局外人還是不知情的好。
節目組仍然沒意識到暴雨要持續到天明,計劃著等待雨停了,立刻回別墅去補拍一些素材。
工作人員和嘉賓很悠閒地賞雨聊天、帶薪摸魚,米道長已經囑咐大師兄和幫工把幾間客房都收拾出來,鋪上了乾淨被褥。
節目組自知貿然進來躲雨,對道觀也是一種叨擾,看道長這舉動,應該是準備招待有約的其他客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話不必點明,節目組怕是趕客的意思,雖然沒去拍觀內的神像和壁畫,但是這麼多長.槍大炮的攝影器材堆在人家偏殿裡,多少有些不禮貌。
節目組的負責人主動去找米道長交流:「道長雨一停我們立刻就走,我們自己也有拍攝任務。」
米道長卻沒搭這茬,而是問負責人:「你們有啥子忌口?我們做菜都是川香爆辣,能吃嗎?」
負責人被米道長弄糊塗了,不是收拾屋子要接待別的客人嗎?怎麼還要留他們吃飯?
「道長,不麻煩你們這個,留在這很打擾了,你們做自己吃的就行。」
米道長緩緩道:「你們一時半會走不了,只能留在這吃飯了。」
「為什麼?」
「雨要下到明天早上。」
大家立刻拿出手機看天氣,外面大雨滂沱,天氣預報還是大晴天。
……
信科學,還是信道長?
道長不科學,可是道長很準。
大師兄吹起師父來勁得很,語氣有點洋洋得意:「你們可不要懷疑我師父,他算天氣非常準。」
「真要下到明天?」
「嗯,我師父說明天,一定就明天。」
「……這。」
客房已經完全收拾妥帖,米道長交代節目組:「你們自己分房間吧,你們帶的東西貴,被雨淋了損失不輕,明天再回去。」
道觀通常都建有供人居住的客房,不止是提供給善信和幫工,現下有不少中老年人會交些膳宿費住上幾月,大抵是為養生避暑,自己對道家也有些嚮往之情。
此時道觀里的客房很空,只住了兩個幫工和一個考研黨,房間給節目組一群人去分,擠一擠勉強夠住。
這個呆在道觀的考研黨著實有些另類,而且他是專程來道觀刷題的男學生,道士們也不介意,雖然對方無神論,但是彼此互相尊重,借個清淨地搞學習,道士也喜聞樂見。
果然愛學習的孩子在哪都很受歡迎。
沈墨遙和拽哥、考研男生分在一個客房,茶蓮自然另呆在其他房間,道觀不比搞事節目組,男女按照傳統分開去住。
晚飯果然川香爆辣,沈墨遙又饞,一口下去不覺得,連干大半碗,等火從胃裡燒起來了,他才反應過來壞事了——
被辣得臉頰通紅,涕泗橫流,白茶跟照顧兒子一樣又哄又遞水又給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