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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聲搖頭,笑了笑:「沒事,儲先生看起來過得不錯,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這是真話,可這話說出來後,張嫂反倒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麼了?還有事?」周聲抬頭問。
張嫂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才說:「欽白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那個圈子雖然複雜 ,但他不是那種隨便亂來的人。兩個人結婚,年輕時總有互相看不順眼磕磕碰碰的時候,日子還長,以後你就知道了。」
周聲並不覺得他和儲欽白有以後。
不說兩人天差地別的世界和經歷,會拿婚姻當做籌碼的人,要麼極度自負,要麼就是根本不信任婚姻。
儲欽白屬於後者。
張嫂不自覺就對著周聲說了實話,她說:「如果不是他媽,他也不能和他爸鬧到那種地步。他十幾歲時那德行你是沒見著,那脾氣壞的呀。那時候家裡不許他進這一行,他帶著經紀人兩個人從頭開始,也是從剛成年為工作天天喝酒,為項目一點點死磕這樣走過來的。現在喜歡他的小姑娘很多,有幾次都找到這裡來了。他煩得不行還轉頭教育別人,自己手底下又養著公司和團隊,到底是成熟穩重了。」
儲欽白的背景,要查其實不難。
出身嵐城鼎鼎有名的豪門家族。
父親儲建雄一手創建的盛宇集團,旗下了包含金融、房地產、餐飲等多個領域。
儲欽白的母親秦若也是著名演員,她是儲建雄的第二任妻子,嫁給儲建雄的第五年在家中自殺身亡。
這事兒鬧得很大,網上至今都有傳聞。
關於秦若自殺的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抑鬱症,有人說秦若患有精神疾病。
儲欽白出道那年外界給他的評價,是天才與瘋子。
什麼浪蕩風流,目中無人。詆毀的人總是拿他遺傳了母親的精神病內涵他。早年間十有八九打架的新聞都是這麼來的。
如今張嫂口中的這番經歷,倒是讓周聲對他的印象有些改觀。
但一想到那人開口就讓他多讀點書。
心想這人成熟後,身上剩餘的反骨大概都體現在嘴毒上了。
周聲八點半出門。
這天有風,如今這身體他知道,所以特地添了件外套。
研究了一會兒打車軟體,周聲去了和許朝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個廣場,許朝就如他想像中的一樣,一米七六的個頭,理著短短的頭髮站在站牌前面。隔了老遠就朝他揮手,興奮喊道:「聲哥!」
「許朝。」周聲點點頭,走過去打了招呼。
許朝對他如今的變化只驚訝了大概兩秒,轉頭則看著他身後的計程車,意外道:「聲哥你打車來的啊?你車呢?」
周聲:「大概在原來的房子裡吧。」
他在剛到這個世界時,因為消息的閉塞以及一段婚姻,接觸到的都是和儲欽白有關的人。
周家的情況他後來多少從手機訊息里知道一些。
周聲的父親周啟淙和原配妻子,也就是周聲的母親早年離婚。
周聲的媽媽去了國外,他跟著父親生活。
三歲那年,周啟淙再婚。
後媽舒美麗兩年後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周松。
周聲在手機里幾乎和所有人吐槽了一遍這件事,要麼就是在罵他後媽如何會演戲,如何蛇蠍心腸。要不就在說周松如何會裝模作樣,上學要考年級第一,在家裝得懂事聽話,為的就是巴結老頭子哄他開心,將來遺產會多給他一份。
許朝和他邊走邊說:「聲哥,你一直和周松不對付,他肯挪嗎?」
周聲:「去看看再說。」
房子是市中心大平層,少說也有兩百平。
這天是周末,按響門鈴的時候,來開門的是個穿著浴袍的捲髮女人。
她上下看了看周聲,「找誰呀?」
「周松。」
女人聳聳肩,回頭喊了一聲:「周松,有人找。」
裸著上半身的年輕男人擦著頭髮從裡面出來,算不上多好看的長相,倒是斯斯文文的。
「你誰啊?」他問。
問完大概才察覺到什麼。
震驚:「哥?」
他旁邊的女人開口就來了一句:「你哥?你不是說你那個廢物哥哥在醫院快死了嗎?你上哪兒多出來這麼個好看的哥哥?」
周聲旁邊的許朝立馬火了,「你說什麼呢?!」
女人被嚇了一跳,躲到周松後面。
周松根本沒管身後的女人,還在看周聲。
發現自己很難再從這張臉上看見他熟悉的陰沉,更沒有隻會無能狂吼的暴躁。眼前這個人有著深黑的眉眼,清瘦卻不失優雅的氣度。
他像是浸潤在河床底下的玉石。
不動聲色,自有光華。
周松甚至沒來由地慌亂了一下,笑容都有些僵硬,開口說:「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房子。」周聲像是沒發現周松的不自在,「我想委託人已經上門和你交涉過了,但你一直以不方便為由拒絕讓人進門,所以我只好自己來了。」
周松乾笑了兩聲:「我還以為你在醫院呢,所以才當人是騙子。」
「你真的不知道我早就醒了嗎?」周聲輕淺揚眉問。
周松:「不、不知道啊。」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