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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旭明臉色頓時凝滯。
盛宇的創建,是因為儲建雄娶了一位好妻子。
他的第一任,也就是儲旭明和儲安南的親媽,一位名門淑女。
靠著妻子的娘家,給盛宇冠上了儲姓,響動嵐城。
儲欽白不欲多說。
拍了拍儲旭明的肩膀:「你是我大哥,這一點不能更改,但是你想讓儲家變成你理想當中其樂融融的模樣。那我只能說,除非等到老頭子死的那一天。」
「欽白!」儲旭明嚴厲:「這話過了。」
儲欽白扯了扯嘴角:「你拿他當爸,我可沒有。」
他上了車,揚長而去。
留下儲旭明停留在壽宴後的別墅門口,長嘆一聲。
儲欽白自己開車。
整個人隱在陰影里,踩著油門,一直提速。
周圍的一切都成了幻影一閃而過,但依然無法壓下心中的暴虐情緒。
宴會廳里的沉著,面對儲旭明時的淡然。
不過都是掩飾和偽裝而已。
一年前范璇的話就在耳邊,「儲欽白,你連婚姻都敢這麼無所謂,做事這麼狠,不留餘地,和你爸又有什麼區別!」
也有不少人說。
「三哥,娛樂就是個圈,我童年跟秦若老師合作一直受她照顧,你就是我親三哥。」
「娛樂圈就是這麼神奇,不管是誰,都有好幾副面孔。裝得久了,連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又想起三歲還是四歲。
住慣的那間臥室像是放大了好幾倍。
隔壁是誰一直在哭。
他從水果盤裡抓了一把刀下來。
推開門走出去,去了旁邊。
陌生的女人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
他拿著刀,想也沒想朝坐得靠近門邊的男人扎了過去。
男人抓住他的手,把他抱起來哈哈大笑。
對面有人說:「建雄,就這個兒子最像你,心狠。」
「是啊。」名稱父親的手掌摸在頭上像是跗骨之蛆讓人生厭,大手鉗住他的腰,說:「小子,教你一個道理,爪子沒利之前朝人伸手,下場就會跟她一樣知道嗎?」
刀被丟在茶几上。
女人被保鏢在地上拖行。
拖出了門外。
母親這時候沖了進來,一把將他奪回懷裡。
儲欽白能感覺到抱住自己的身軀在顫抖,聽見她哭著說:「儲建雄你會下地獄的!」
男人過來抱他們,一遍遍說:「若若你真的誤會了,我只愛你。」
有關母親的印象已經很淡了。
獨留的一些記憶,不像外祖家擺在客廳里的照片中那樣明艷動人。
她總是瘦弱的。
崩潰的。
抱著他的時候一遍一遍流眼淚。
所有對他的評價里,儲欽白自認有句話說對了。
他像儲建雄。
他身體裡流著他的血,是他欺騙一個身世清白,被家裡保護得太好的女人,所造出來的產物。
他那些骯髒事,那些見不得人的狠毒。
唯獨沒有瞞著他這個兒子。
他以為自己會把這個最聰明,最看重的兒子,培養成為浩大家業的合格繼承者。
會和他一樣野心膨脹,一樣目空一切。
殊不知,他留下的不過只是傳說中會食父的惡獸而已。
一樣的基因,養不出兩種人,儲建雄的悔恨,應該從一年前就到達了頂峰。
儲欽白開著車,眼底漫著譏誚和不屑。
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響了。
「嘛呢?」梁斌問。
儲欽白:「開車。」
「我大晚上熬通宵,你大晚上在外面飆車?氣兒不順?」
儲欽白:「挺順的,有事說事。」
「你這人,還有一點求人的態度嗎?」梁斌和他也認識好些年了,在他還沒和范璇結婚前,他們就有過一次短暫見面,他說:「我大晚上不回家抱老婆,翻你那個什麼曲子,你就這麼對待我。」
儲欽白一滯,「找到了?」
「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
梁斌可能熬著夜在抽菸,說:「我最近在做一老歌星出道五十周年紀念單曲,倒是找到一批很久以前收錄的老歌,其中有一首的旋律和你發給我的挺相似。你等會兒,我發給你啊。」
儲欽白隨手打開車載音響。
從裡面傳出一段很慢悠悠的音樂,接著就是女歌手的磁性沙啞的歌聲。
大概是真的太久了,音質不太好,偶爾還伴隨著滋滋的聲響。
梁斌:「這樣一聽是不是完全不一樣,但背景音里差不多五十秒左右那一段,其實挺像的。不過也能聽得出來改編過。」
「這是哪一年的歌?」
「差不多五十年代了吧,不出名,傳唱度很低,現在除了一些老的留聲機唱片藏品,很難找了。不過你發給我這段應該是母音旋律,如果再往前倒推,應該是民國時期留下的。具體出自誰,這個就無法考證了。」
儲欽白看著車前方,嗯了聲。
會一首舊歌本是尋常事,即便樂壇不知道,全國那麼多人,有人會,傳下來也不稀奇。
但本能里,他還是知道周聲身上有些秘密。
梁斌:「說起來,你怎麼對一首曲子這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