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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旭明苦笑,「還好他沒在,他要是在大概要說我活該。」
「他一向如此,倒不意外。」想起最初認識他時,壓根沒見他說話客氣過,就笑了笑,說:「不過,今天這事兒我反而覺得是好事,盛宇內部歷史遺留問題不少,也算是個機會。儲老先生大概也沒想到你這邊留了後手,所以才會一直僵持不下。」
儲旭明眼裡閃過沉痛。
「當初他親手把公司交給我,至少那一刻,我以為是真心。」
周聲不對此做評價。
他知道儲建雄下馬,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儲欽白。
頭狼被崽子一口咬殘了,覺得養不熟,轉頭蟄伏選了個看起來溫順無害的。這很像一種刑訊手段,設置牢房的人,認為把人關在黑暗裡久了,就覺得犯人會開始習慣。
周聲生理性不喜歡這樣的人。
因為這種人掌控一切的欲望是可怕的,會殘忍扼殺反抗者。
周聲看著眼前的儲旭明,聯想到差點被帶走孩子的儲安南。最後浮現在眼前的,是儲欽白帶著人,淡定祝人福如東海的樣子。
滿堂賓客眼中的逆子,就是從牢房裡唯一逃出去的那個吧?
最小的那隻狼,轉頭就變成了兇悍猛獸,反咬一口。
這個聯想,讓周聲嘴角帶了絲絲淺笑。
對面的儲旭明注意到了,收了感懷,嘆氣說:「欽白要是知道我拉你下水,估計我這大哥的名頭也完了。」
「他不會的。」周聲說。
儲旭明看向他,篤定:「會。」
「但我今天出現在盛宇,不止是合作的交情,」周聲聯想到剛剛查出來的,工人鬧事背後的公司,再想想這段時間的所有事,緩緩道:「「望江成」計劃要儘量避免節外生枝,幫大哥你也就是幫我自己而已。」
當時在京市鬧事的辛源。
這次工人被有心人煽動。
都看似各自為營,毫不相關,但加在一起,就給他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時間臨近中午。
股東一個個面露菜色,從會議室走出。
周聲和儲旭明並肩走在後面,身後又跟了不少下屬。
浩浩蕩蕩一群人。
走出去不久,周聲發現前邊的人都沒離開,剛好儲旭明的秘書也匆匆過來。
「怎麼回事?」儲旭明問。
秘書臉色頗為奇怪,頓了兩秒,猶豫,「三少來了。」
儲旭明倏然抬眼,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周聲。
周聲並沒有注意到這視線,聽見秘書的話之後,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不遠處的地方。
儲欽白站在十米遠的對面。
沒帶人,單手掌著一個小行李箱,氣場依舊,卻莫名讓周聲覺得他身上有種風塵僕僕歸來的味道。
周圍員工的嘀咕驚訝聲不斷。
「儲哥怎麼來公司了?」
「我聽說他基本不在盛宇出現的,莫不是聽說了公司里的事特地趕回來的吧?」
「八成是了,連助理都沒帶,兄弟情感人。」
「外面一直說豪門兄弟失和,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聽我們經理說,當初是三少一手力推,老儲總才把公司交給了儲總的。」
「儲總也把公司打理得很好啊。」
「確實,就是這雖說是親兄弟,但咱們作為員工居然也是萬年難見一回,搞得我都很難想起儲家三少就是儲影帝誒。」
這邊嘀嘀咕咕,走在最前邊的股東見著人,臉色更是菜上加菜。沒有人會忘,盛宇最動盪那半年,他們在儲欽白面前都經歷了些什麼。
一個兩個在心裡罵娘。
面上卻是一個比一個客氣。
笑著招呼:「欽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這是剛下飛機吧,要我說啊,這娛樂圈成天飛來飛去的,還不如索性回公司里來。」
儲欽白從遠處周聲的身上收回目光。
克制住直接上前的想法,把注意力轉到面前的人身上來。
似笑非笑道:「余叔真想我進公司?」
被叫余叔的人,臉上直接尬住,勉強扯了個笑,「這說得是什麼話,我們這些叔叔,哪一個不是看著你長大的?」
「是啊。」儲欽白煞有介事點點頭,「等我哪天回公司,一定銘記各位長輩的教導。」
「呵呵,客氣。」
「對對客氣了。」
股東一個催促著一個,臉上就差寫著千萬別來,再跟躲麻煩一樣恨不能快速離開。
周聲在後面看得新奇。
儲旭明也覺得好笑,和他說:「這情景意外吧?」
「怎麼都這麼怕他?」周聲問。
儲旭明說:「沒辦法,你要是有把柄落別人手裡,偏偏對方還不想弄死你,就成天吊著,換你你也心虛。別看這些人在公司里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沒少在他手裡吃過虧,這娛樂圈混得久了的人,對付人的腦迴路和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不一樣。」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損他自己,還是損儲欽白。
總之這三少一來,畫風就變了。
什麼謀權篡位,股權爭奪,大會上唇槍舌戰,互相攻擊都不存在了。
員工放鬆了,想著找機會要簽名留影。
股東本來今日就沒了贏面,當下只想離這閻王遠一點。
周聲站在原地感嘆:「真的很有紈絝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