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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聲繼續問:「這種人現在很多?」
「看你怎麼定義這個界限。這並不構成犯罪, 只是公眾人物立場問題是大忌,太具有引導性, 他這個地位一旦反噬, 後果只會更嚴重而已。」
周聲垂眼:「我不需要任何定義。」
只要親身經歷過的人都不需要。
他不會去進行任何批判, 他只是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儲欽白把盛了湯的碗放到他面前,像是不經意問:「很介意?」
「你說誰?這個楊暉?」周聲把碗挪過來,「在我這裡,他也不配。」
儲欽白一怔,隨即失笑。
「吃飯吧。」
儲欽白的廚藝經過周聲親自認證。
確實非常好。
他一個平常胃口不大的人,當天晚上居然破天荒多添了一次飯。
少食多餐,忌飲酒,忌熬夜。
出院時醫生告訴他的注意事項,細細想來,他好像一個也沒做到。
這天晚上的後果,就是吃多了。
這身體經過一場大難,消化吸收一直不太好,不然也不可能胖不起來。
周聲晚上都已經躺下去,半小時後又坐起來。
睡不著也就不強迫自己睡。
他隨意拿了一本書走出房間,在客廳落地窗旁邊,放著的一個圓狀懶人沙發上窩下來。借著窗外的燈火,看書打發時間。
翻開書才發現是一本小說。
應該是叫許朝代買的時候,他選的。
名字總覺得眼熟,《牧陽》。
故事很容易讓人看進去,牧陽主講一個名叫犁陽的十七歲拾荒少年,不夠默守陳規,打破世俗,揭露社會現實的故事。周聲看到犁陽被人追著穿過鐵架橋,對峙時說出那句:「野狗不需要體面,只需要活著,我也是。」
由這句台詞,周聲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眼熟了。
之前看娛樂消息,有粉絲提過,這是儲欽白的處女作,他一炮而紅的那部改編自小說的電影。
周聲看了看封皮。
轉頭還真去搜了電影。
十多年前的電影了。
一開場,十七歲的犁陽穿一件不知道在哪兒蹭了好幾道黑印子的白舊襯衫,從破爛居民二樓翻窗而下。他吊著欄杆,幾個跳躍間有年輕男孩兒特有的矯健與飛揚。
周聲撐著頭,不知不覺看了兩個小時。
儲欽白的確是天生的演員。
拾荒少年穿破風和雨,野狗一樣的韌性,從下往上看人時,有種三白眼的狠厲和瘋狂。
周聲看的時候,角色是角色,並不會聯想到儲欽白本人。
哪怕儲欽白有優渥的家境,不俗的出身,但他相信犁陽身上,一定也有不少儲欽白年少時的影子。
看完了電影,睏倦感就來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起身,竟然在沙發上淺眠了過去。
因為睡得不深,有人在拿他手邊的書的時候,他就醒了。
並不明亮的光線里,高大的男人正彎腰。周聲看著近在咫尺那張輪廓成熟的臉,鋒利和野性好似都已經沉寂,腦子裡卻閃過電影中他十七歲時候的樣子。
周聲緩緩開口:「你小時候好兇。」
「什麼?」儲欽白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已經睜開眼睛了,聽見聲音,低頭對上他的眼睛:「什麼好兇?」
順便拿走了他手邊的書。
周聲稍微起身時,他稍微退開。
周聲:「說你啊。」
儲欽白看著手裡的書已經瞭然,隨手給他放到旁邊,「好幾年都沒回頭看過這電影了。」
「為什麼?」
「技巧性不夠。」
周聲:「那不就是本色出演。」
這種沙發不知道裡面填充的是什麼,周聲的坐姿並沒有什麼規矩,懶懶的。
聲音也因為剛剛睡著,有些沙啞。
他自己沒什麼感覺,還在說:「我覺得演得挺好的,也難怪你那么小的時候靠一部電影就出了成績。」
「怎麼睡這兒?」儲欽白問。
周聲仰了仰頭:「撐著了,睡不著。」
「巴掌大的碗,撐著了?」
儲欽白說話的同時,人已經蹲了下來。
蹲著的視線,比周聲半靠著的視線還要高一點。
一隻手搭在沙發後邊緣,另一隻手隔著衣服直接放在了他胃上的位置。
周聲都愣了。
然後才說:「現在已經好多了。」
儲欽白的手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輕輕在上面摁了兩下。
然後說:「你在吃其他藥,消化的藥不能給你。下次再不舒服告訴我,不要大晚上坐在外面,容易感冒。」
周聲看他眉間輕蹙的臉,一時晃神。
在這樣一個夜晚,他竟然在他身上,感覺到了片刻錯覺般的溫柔。
周聲這時候才想起來時間不早了,反問他:「你怎麼也沒睡?」
「我睡得晚。」
周聲還是沒動。
儲欽白看了他一會兒。
終於起身開口攆他:「好了,真等我抱你起來?困了去床上。」
「那倒是……真用不著。」
周聲也確實覺得該睡了,站起來:「這沙發挺舒服的,我要買一個放在房間。」
「這種沙發躺多了腰容易出毛病。」
「我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