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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儲欽白帶來這裡。
思緒萬千,周聲到目前都未必理清了頭緒。
聽聞這話,並未及時開口。
儲欽白當他默認,又問:「你父母老家哪裡人,把他們都遷來嵐城好不好?」
周聲以前從未想過這些。
因為他是「周聲」,是別人的兒子,周兆堂和范秀雲的獨子,早就死於1945年冬。
他一生未曾盡過多少孝,最後好歹做到了送父母落葉歸根,那個合葬墓的石碑是他親手刻上的。那時候他還是周老闆,不像後來對待順子的墓碑那麼簡單潦草。
但以如今的面目,自認周家兒子,他不敢。
不敢,就只能不去想。
原以為,承襲父母教養的處世之道,行走於此間,就是他這新的一生所能及的所有事。
可他遇上了一個儲欽白。
他找到了他,抓住他,贈予他園子做私宅,讓他立周家宗祠做周聲。
儲欽白再次見眼前人慾紅的眼角。
一下子有些慌,皺眉:「怎麼了?」
周聲搖頭,聲音發啞,「落到你儲欽白手裡,也是我周聲活該吧。」
又拿他說過的話來堵他,儲欽白有些哭笑不得,「這說得什麼話。」
「遷墳不必了,他們喜歡老家,到時候修繕就可以了。」周聲看過去,「宗祠再立一塊秦若女士的牌位。」
儲欽白盯著他沒說話。
周聲:「這裡不止姓周,也姓儲,唯獨屬於你儲欽白的儲。」
他們坐在拱橋台階上。
說話聲音不大,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單單是那個畫面,都足以讓遠處路過的工作人員,一邊搬著東西,一邊悄悄往這邊望。
陳燈燈搬不了東西只能當監工。
又抓著一個開小差的,打過去:「看什麼,幹活兒!」
「燈燈姐。」工作人員笑道:「我還沒見過儲哥這麼輕聲細語跟人說過話呢,難怪這麼大手筆。周總這身份要是曝出去,外面得翻天。」
「皮癢是吧?想讓儲哥削你?」陳燈燈揚手,作勢要打人,「再廢話讓范姐把你工資扣光信不信?」
「這麼凶幹什麼,說說而已嘛。」
那邊咋咋呼呼,讓這園子熱鬧不少。
當晚周聲就住在棲園裡。
晚八點,儲欽白被公司一個電話叫走,走之前留了陳燈燈和張嫂等人在這兒。
周聲早早上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的衝擊來得太突然,躺下半個小時後,腦子裡走馬觀花,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他向來不強迫自己入睡,乾脆披著衣服起身。
見遠處亮著燈,柏油路上空無一人,他又想起儲欽白,不知道什麼事要晚上處理。
另一邊,深更半夜的警局。
儲欽白翹著腿窩在椅子裡,冷眼看著隔著玻璃坐在對面的人。
如果有人認得,就會發現對面戴著手銬的人,就是在京市劃了他一刀的那個男人。
此人顴骨處有道疤,還是上次被保鏢制服時留下的。
此時衝著儲欽白勾著嘴角,舉起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劃拉的動作,帶得手上的手銬跟著嘩啦響。
有人推門進來。
是位四十歲左右警察,姓劉,看起來和儲欽白並不陌生。
給了他一杯水,跟著朝對面看了一眼,說:「你對外說人有精神病,雖然鑑定顯示他腦子一切正常,不過我說,他想弄你這勁頭真挺瘋的。」
「能關多久?」儲欽白問。
警察:「往重了判,怎麼也得一年往上了。」
儲欽白放下腿,盯著對面,「他是不是有別的案底?」
「你倒是門兒清。」老劉隨手給了他一份文件,「咱麼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也就不瞞你,這人是監獄常客,簡單點來說就是拿錢辦事。」
老劉乾脆拖了個凳子坐過來。
撐著膝蓋,看著儲欽白,「我說儲哥,多少年了,我還是個實習警察的時候就認識你,你媽的案子我跟了全程,法醫和警察都認定是自殺,你不是也認定這個結果了。你現在都混到這位置了,怎麼還這麼瘋。就那個,就嵐城那幾家會所警方盯了快三年,背後水深著呢,你現在搞到讓人盯上,這事多大的麻煩你說!」
「儲建雄或許是個突破口。」儲欽白乍然扔下大雷。
驚得老劉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左右看了看才壓著聲音,「你爸?你跟你老子不合,也用不著把人往牢里送吧,這可不是小事兒!」
儲欽白側頭,眼底沒什麼情緒,「用不著演,演技未免太爛了。」
老劉頓時滿臉尷尬。
儲欽白:「他當初能搭上娛樂圈的路子,是因為姚忠顯的哥哥牽的線,不然也不會巧合之下認識我媽。這行違法犯罪,資金來源最快,這兩年你們不是還一直找人盯著他?」
老劉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最後只能彆扭道:「你這屬於直系親屬,我也不能跟你透露太多。」
儲欽白自然也不需要警方透露,起身要走。
老劉匆忙道:「這就走啊?」
儲欽白:「不走留在你在監獄裡過夜?」
老劉跟在後邊,淳淳叮囑,「還是要注意點安全,那麼多保鏢都是請來吃乾飯的嗎?還讓人劃一刀。對了,我聽說你結婚了?誰啊?透露兩句,嘿,走那麼快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