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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就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頭上沾著細碎的雪,就連睫毛上也結著一層水汽凝成的白霜,整個人像雪捏的娃娃一般易碎。
耿寧舒在門內停住了腳,「惜凝姑娘這是鬧的哪一出?」
惜凝給她行了個禮,「側福晉突然將之前收下的禮物都退了回來,不知是不是惜凝哪裡做得不好,惹得您不快了?」她的聲音也發著抖,配上她這模樣更可憐了。
耿寧舒道:「沒有,就是無功不受祿,不想收而已,惜凝姑娘請回吧。」
惜凝身子搖晃了一下,「側福晉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是真心覺得側福晉親切,想與您交好的。」
耿寧舒冷笑一聲,「真心想與交好,就不會在大雪天立在我院子門口,讓別人都以為我欺負你。」
「我、我真的沒有,要是給側福晉添麻煩了,我著就給您請罪。」她說著就跪下了。
耿寧舒皺眉,衝著旁邊的僕婦道:「快扶她起來送她回去,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惜凝卻跪著不走,「要是側福晉不原諒我,我是不會回去的。」
這話說的,要是自己說原諒她了,豈不是默認真的對她有誤會?耿寧舒覺得這人就跟牛皮糖一樣,沾上來就甩不掉了。
她不是後院女子,自己沒法懲治她,命令對她也沒有用,難不成就要被她這麼一直噁心下去?下個月自己就要生了,到時候還會有這個精力嗎?
耿寧舒思索了一會兒,冷著臉道:「我勸也勸了,你硬要跪著我也沒辦法,核桃白果,扶我回去。」
她扔下這話就轉身回屋了,核桃有些擔心,「畢竟是正院那邊的正經親戚,這樣傳出去怕是不太好。」
耿寧舒嘴角勾了勾,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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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那邊聽說惜凝在雪綠閣吃了閉門羹就直接在門口立著了,喝了口熱茶,「她倒是能吃的了苦。」
「還是主子您看人准。」瑞香給她捏著肩。在沒外人的時候,她還是能到福晉跟前伺候的。
「愛妾擺架子將正經親戚拒之門外,將她凍病了,傳出去可不好聽,主子爺便是為了耿氏的名聲,也得親自來看看。」
後院裡的人任由耿氏欺負沒辦法說嘴,可惜凝不是後院的人。到時候惜凝再撲到他懷裡一哭,那事情便成了。即便不成,能氣一氣耿氏也行,她那肚子八個月了,都說七活八不活,要是動了胎氣小產就更好了。
惜凝因為她生氣去請罪,完全沒錯處可以挑,最後只能讓耿氏吃這個啞巴虧,福晉光是想想就覺得爽快極了,「讓人把這消息在後院散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她吩咐完,心情頗好地叫了糕點來吃,慢條斯理地吃完,凍暈的惜凝也被抬了回來,額頭滾燙。
福晉連忙去叫了府醫,府醫是不知道這些後院雜事的,把了脈道:「惜凝小姐身子薄弱加之寒氣侵體,才會起了高熱,膝蓋也凍傷了,最近還是要少走動才好。」
四爺下朝回到府里聽說了這件事,眉頭緊緊皺起,這事要是落到三哥那邊,三嫂肯定又要進宮去告寧舒一狀了,他難得抬腳去了趟正院。
「惜凝如何了?」他進門就問。
福晉就把府醫的診斷說了,「怕是要好好養上一陣。」
四爺不悅道:「怎麼會弄成這樣的?」
「都是妾身不好,」福晉做出一副自責的樣子出來,「妾身知道惜凝最是膽小善良不願得罪人的,送的禮被退之後只顧著一味開導她,想著不要擾了耿妹妹養胎就沒有親自領著她過去。這才讓她趁著我午睡的時候,偷偷跑出去了。」
四爺還要說什麼,東隔間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身為外男不好進去,就讓福晉進去看了看。
惜凝已經醒了,衝著門外的人道:「姐夫,咳咳,這不關耿側福晉的事,咳,是我自己不好……」
她說話氣若遊絲的,四爺聽不見,只能靠著宮女通傳。她覺得很可惜,他沒進來,自己這燒紅的臉和乾裂的嘴唇就沒法讓他瞧見了。
「先別急著說話了,安心養著,」四爺說了句,又吩咐福晉,「讓府醫好好照看著,庫裡頭有什麼補身子的東西取出來用就是,務必要養好了。」
福晉自然應下,到了外間,他又囑咐,「臨過年了,還是少生事端為好,免得宮中娘娘憂心。」
福晉聽著心裡冷笑連連,這是讓她不要去宮裡說什麼的意思,她點頭,「妾身定會安排好,這陣子一阿哥也染了風寒也離不了人,還是讓李妹妹在家中照顧著,妾身一人進宮就好。」
她不僅不會告,還不讓李氏告,這樣四爺就會被這件事給一直牽著,要是告了狀,那這個牽絆就不存在了。
四爺點頭,「你處事總是妥當的。」
福晉這次聽到他的誇讚,內心不僅沒有喜悅,還覺得諷刺,這根本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好,而是因為自己幫著他護耿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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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又去了雪綠閣,想起那天晚上耿寧舒說的話,怕是真吃醋了才回這樣。
他不相信福晉那邊的說辭,就來問問她情況,「今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耿寧舒眼睛一瞪,「爺這是怪我咯?又不是我讓她過來跪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問問情況。」他連忙給她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