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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吃食上頭,很多東西都不能再吃了。螃蟹柿子是寒涼的,柿餅和蟹粉小籠包就再也沒上過桌,燥熱的桂圓乾也不行,山楂容易流產,生冷的東西不能吃,更要滴酒不沾。
這些耿寧舒都能接受,可頓頓都是清湯寡水的菜,連點辣味兒都沒有,她實在接受不了,這完全不下飯呀。
她端起碗實在是沒處下筷子,叫來白果,「你去膳房要一道麻辣兔丁,跟袁大廚說比我從前吃的少放一半辣椒,有點辣味就行。」
白果面露難色,「這個……」
耿寧舒奇怪,「怎麼了?要是沒有兔子的話麻辣雞丁也行。」
白果還是沒應下去辦,核桃替她解圍道:「主兒,您現在有了身子,辣椒刺激腸胃,還是少吃些為好,免得您不舒服。」
耿寧舒點頭,「我不吃辣椒,就擱一塊炒的肉不會很辣的。」
兩人還是踟躕一臉為難的樣子,耿寧舒明白過來,「是爺吩咐過了一點辣都不許我吃?」
核桃勸道:「主兒,爺也是為了您好。」
耿寧舒知道自己現在的吃食要注意,可也不必這麼極端連味兒都不給沾吧,「嘴裡沒味兒,不吃了。」
她直接丟了筷子,氣呼呼地躺回了床上,任憑核桃和白果怎麼勸,就是一口都不吃。
懷個孕就不把自己當人了?
四爺下了朝騎馬回來,遠遠的就看見張連喜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見到自己立馬沖了上來,「主子爺,不好了,耿主子絕食不肯吃東西了。」
「怎麼回事?」四爺大驚,「誰給她氣受了?」
這個理由蘇培盛是不信的,她做格格的時候就沒什麼人敢讓她受氣了,何況現在是側福晉,還有了身孕,那炙手可熱的,就連福晉都要避其鋒芒。
「不、不是的……」四爺步並做兩步往雪綠閣去,張連喜小跑著才能跟上,「是耿主子她不滿意吃食,想吃辣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四爺吊起的心放了下來。到了雪綠閣,他單手解了大氅直接往旁邊一扔,快步往裡,路過飯桌就看到上頭擺著滿噹噹的菜,動也沒動過,人全都圍在裡屋的床邊。
耿寧舒還躺在床上,核桃端著一碗魚丸湯在旁邊不停哄,「主兒,您好歹吃一口,不吃菜喝口湯也是好的,餓著自己餓到肚子裡的小主子可怎麼是好?」
耿寧舒:「那就一起餓死算了。」
「說什麼呢?」四爺輕聲喝道,「有了身子的人嘴上沒點忌諱。」
這人不僅不讓自己吃辣,一回來就這麼兇巴巴的,耿寧舒一股火氣燒得更旺了,把臉沖向裡面看都不看他。
四爺問核桃,「怎麼樣了?」
核桃苦著臉道:「早膳就沒用,點心也不吃,連口水都沒喝。」
這還得了?四爺端過她手裡的碗,把人都趕到外頭,軟下聲音哄道:「寧舒,不生氣了好不好?辣的吃多了對腸胃不好,還容易上火,到時候不能喝藥豈不是受罪?」
呸,自己是沒懷過孕,但見識可不少,孕婦又不是禁止吃辣的,更何況她只是加一點而已,耿寧舒沒理他。
四爺見講理這招行不通,立馬換了個招數,「瞧這白嫩嫩的魚丸湯多鮮呀,小雞燉蘑菇裡頭放了好多你喜歡的干菌子,吸飽了湯汁美味極了,還有那道清燉肥鴨,肉都燉得酥爛肯定是入口即化的,來嘗一口試試?」
耿寧舒被他說得肚子叫了聲,頓時有點惱羞成怒,「你喜歡吃你自己吃!我不吃!」
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憐了,懷了他的孩子,後頭還要經歷生孩子這麼兇險的事情,可現在連點想吃的東西都吃不上,這待遇還不如沒懷的時候呢。
耿寧舒越想越委屈,情緒一下就上頭了。四爺聽著聲音不對,小心地握著她的肩膀把人掰過來,就見她眼中淚光閃閃的,竟是委屈哭了。
她沒有塗脂抹粉,一張臉上素淨剔透,像是塊易碎的水晶,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美,這一含淚更是梨花帶雨的,可憐得不得了。
「哎喲,這是怎麼了?」在一塊這麼久,四爺還從沒見過她掉眼淚,即便是生病那時候再難受她也沒哭過。
這一落淚他只覺得心都要碎了,什麼也顧不上,只是抱著邊哄邊給她擦眼淚,「好好好,你想吃什麼都行,不哭了好不好。」
耿寧舒立刻哽咽著道:「我要吃辣鍋子!」
「行,就吃辣鍋子,咱們現在就吃。」四爺沖核桃使了個眼色,核桃領會了意思點了頭親自去膳房吩咐,少放些辣椒在裡頭,微辣也是辣嘛。
袁有餘也為這事兒發愁呢,聽到這消息如蒙大赦,立刻動手。耿寧舒喜歡吃火鍋,點的次數也多,他早就把材料都放在一塊隨時備好的,直接上鍋炒香加水就完成了。
聞到火鍋的香味耿寧舒這才肯下床,坐到飯桌前也不用四爺叫,自己拿了筷子就開始涮菜。
兩口肉一口菜,四爺看她跟個小松鼠似的嘴裡塞的鼓囊囊,好笑道:「怎麼肚子裡懷了個孩子,自己也成孩子了,吃不到東西就哭。」
耿寧舒面上微微泛紅,現在回想起來也有些丟臉,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情緒一上來就忍不住。
核桃擔心主子爺會覺得這點小事也值得主子這樣,笑著道:「夫人說她當時懷著主兒的時候也是這樣,上一秒笑了下一秒就哭,臉兒跟七月的天似的變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