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
「這個自然,」田進祿呵呵笑了兩聲,「只不過奴才覺著正院那位定沒存什麼好心思,怕這裡頭有什麼套兒。」
李氏瞪眼,「我還怕她?一個無寵無子的紙老虎罷了!」
田進祿左說右說的怎麼都勸不住,暗自嘆氣,看來只能寄希望於不會觸怒四爺了。
厚厚的一沓紙跟本書似的送到正院,福晉略翻了兩下,嗤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有了次權就抖成這樣,一個庶出的阿哥周歲,搞得比太子生辰還鋪張。」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這頭暈眼花的,免得看差漏掉了什麼,還是先給主子爺過過目吧。」
吉香把單子送到了四爺那,他看了一頁就皺眉,「這是福晉擬的?」
「不是,」吉香低著頭道,「福晉最近頭疼腦熱的,整日睡多醒少,擔心出紕漏委屈了三阿哥,就讓李側福晉先擬個草稿。」
四爺眼底閃過一抹冷然,李氏哪裡會操持這些,福晉這是故意挖了坑讓她跳,她還真縱身跳了個徹底。
「既是補辦就不必大肆宴請客人了,自家人慶賀一番便是。至於菜色和禮品,也不必過於奢華,免得折了孩子的福氣,照著從前二阿哥的單子來便是。」
李氏愚蠢,寧舒又大著肚子分不出神來,福晉這是想告訴自己,這後院只能靠她來掌著嗎?
四爺面色愈發冷了,轉了轉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福晉既病了無法操持府里事務,那這陣子後院就由張嬤嬤來管吧。」
他本就不滿意福晉這兩年的做派,正好給她點壓力,讓她知道這掌管後院的人並不是非她不可!
李氏那邊聽回話很不高興,「必定是福晉在爺那說了什麼,她沒有兒子辦抓周宴,就不許我們三阿哥出點風頭?」
福晉聽了四爺的安排,直接愣在了當場,她搞這一出只是想讓四爺知曉一下,自己管家的疲累,根本沒有想要將權力放下的意思,四爺竟然直接讓張嬤嬤接手了?
她現在沒有寵愛也沒有孩子,只剩下這點管家的權力了,要是這都削減了,她這嫡福晉做的還有什麼意思?這滿後院的妾室和下人,又有那個會再聽她號令?
福晉捂著胸口一口氣沒上來,這回是真的病嚴重了。
*
從前在宮中阿哥所張嬤嬤就是一手管著四爺院子裡的事,在宮裡都遊刃有餘,現在管個後院更是小菜一碟,妥帖地將抓周宴安排好了。
有四爺在,耿寧舒也就不用再繼續關在雪綠閣里,一同前去參加了。現在肚子裡揣著一個,她也先熟悉下流程,免得明年會會抓周的時候自己兩眼一抓瞎。
臨出門她叫來白果,「去膳房抓點熱乎的爆米花給我帶上。」
耿寧舒前兩天看到自己種下沒吃完的玉米被曬乾脫粒,忽然就想到這不是做爆米花的好原料麼,直接教袁有餘做了。上頭還裹了巧克力醬,香甜美味,是吃瓜看戲必備,比嗑瓜子省力多了。
核桃在旁邊戳戳她,「主子爺在外頭等著呢。」意思是讓她別顧著吃了,先走。
耿寧舒會錯了意,「白果你出去的時候順便跟主子爺說一聲,讓他先去好了,不用等我。」畢竟自己去不去都不重要,他才是必須去的那個。
白果依言去了,四爺卻進門來,「又餓了?」
耿寧舒笑嘻嘻道:「是會會餓了。」她現在甩鍋給孩子這招已經非常得心應手。
四爺聽到這話哪還有脾氣,只能等著白果回來再一同去了。
到了西院耿寧舒才發現,惜凝居然也在,這樣冷的秋天,她穿得依然是紗裙,輕飄飄如弱柳扶風。一雙翦水秋瞳看著自己,哦不,是四爺的方向,含情脈脈。
她什麼事來的,來幹什麼?現在不是問四爺的好時候,耿寧舒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準備等結束了再說。
四爺一到,抓周宴就正式開始了。
三阿哥被李氏抱出來,他今天打扮得跟福娃似的,穿著紅衣裳戴著紅帽子,胖嘟嘟的還挺可愛。
耿寧舒沒往前湊,小孩子扭來扭曲是天性,萬一動起來踢到肚子,到時候自己還能跟個孩子一般見識不成?連四爺都不好說什麼的,這種悶虧她不吃。
長壽麵是最先吃的,李氏特意沒讓乳母餵奶,三阿哥一口口吃得很是順利。緊接著就是戴金,三阿哥的脖子上多了個四爺給的長命金鎖,福晉給了個金項圈,耿寧舒給的是一對小金鐲子,當然,是四爺出的。
一系列流程到了最後才是正經的抓周環節,八仙桌上鋪了塊繡了吉祥圖案的紅綢布,上頭擺了印章、書籍、筆墨紙硯、弓箭、如意等等好寓意的東西。
李氏今兒是半個主角,特意打扮得鮮亮了,抱著三阿哥放在桌上,特意在他耳邊叮囑,「弘時好好抓,記得額娘教你的。」
她已經訓練了三阿哥很久,要左手書籍右手弓箭,抓個文武雙全給四爺看。
耿寧舒看得起勁,摸了爆米花吃,現代不太講究這個她還沒現場見過,她很是認真地在旁邊看。
三阿哥邁著小短腿朝著自己熟悉的東西爬過去,書和弓箭剛好是放在相鄰兩個位置的,只要拿到了額娘就會給他奶糕吃。
李氏看著他朝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越來越靠近,臉上的笑容不斷放大,心裡給他鼓勁,再往前一些,馬上就能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