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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涼爽又不用出門的天氣非常適合睡覺,耿寧舒抱著薄被躺下,雨點打在樹葉上淅瀝瀝的很好聽,也很催眠,她伴著雨聲很快就睡著了。
噸噸噸看了會兒雨覺得沒意思,也跑到她身邊,在她腳邊躺成一團睡下。
黑甜一覺睡醒已經是掌燈時分,耿寧舒沒運動過,也不太餓,「要碗米線好了,骨湯做底,燙些脆嫩的菜葉放上頭就行。」
白果撐著傘去了膳房,提回來她要的了東西,還附帶了一碗橙紅色的蟹黃,「袁大廚說正好剛拆了蟹,搬著粉吃也是味道極好的。」
有這樣奢華的澆頭耿寧舒當然喜歡,吃口裹著鮮甜蟹粉的米粉,再喝一口熱乎乎的湯,暖意流動,全身的毛孔都得到了撫慰。
雨下了一整夜也沒有停歇,第二天起來不僅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還越下越大了,第三天也是。
一場雨是舒適涼爽,可接連幾天都下這麼大的雨就有些不妙了。
後院池塘里的水不斷漲高直到漫出來,裡頭的錦鯉都在路上游起來,噸噸噸看著金的紅的小魚游得歡快,也想去跟它們玩,可惜被雨擋住了出不去,跑到耿寧舒腳邊「汪嗚嗚」地小聲委屈。
「你是男孩子,勇猛一點,直接衝到雨里去抓它們!」耿寧舒把它拎到水邊鼓勵它。
噸噸噸鼓起勇氣,把短短的小爪子伸進水裡試探,結果水都沒到下巴了還沒踩到地,它可憐巴巴地看向耿寧舒。
她摸摸小狗的頭,「還是算了,你這樣的我怕你下去被它們單方面毆打。」
等到了第五天,天還是跟漏了似的下雨,耿寧舒看著漆黑的天色,開始擔心了。果然沒兩天就傳來消息,京畿有幾處河道前兩日因為不停歇的大雨崩塌了,衝垮了民房和田地,瞞不住了才來上報。
康熙爺得到消息震怒不已,他年初才去巡視過,竟然這會子又出事,說明那時候看到的全是糊弄他的。
他當場就革了幾個地方官的職,連夜急召幾位阿哥動身前往處理,四爺就是其中之一。
四爺去得著急,都沒來得及回府一趟就從宮中直接快馬加鞭出發了,更沒機會跟耿寧舒交代兩句,只讓張連喜過來帶了話來,「主子爺說您要是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奴才就是。」
其實還不止這些,四爺還讓他好好盯著這邊,要是有人敢欺負耿格格要及時出手護著。
張連喜不禁有些感慨,去年這時候耿格格在後院就跟透明人似的,一點不顯山露水,沒想到這會子已經是爺心尖上的人了。
耿寧舒應了下來,不過她在後院有吃有喝的,也沒有什麼地方需要麻煩他。
本以為四爺這趟差事要辦上許久,沒想到半個月不到,府里忽然忙碌吵鬧起來,連正院裡都失了分寸,說是四爺提前回來了。
耿寧舒覺得奇怪,「爺回來不是好事嗎?為何這麼亂鬨鬨的?」
白果去找小立子打聽情況,回來的時候恐懼惶然寫在了臉上,「格格,主子爺他、他是被人抬回來的!」
「怎麼回事?」耿寧舒連忙問。
白果嘴唇都有些哆嗦,「主子爺他,得了時疫。」
一屋子的人臉全都白了,時疫,那是會死人的!
第94章
暴雨停歇,天空放晴,貝勒府卻被愁雲慘霧籠罩著,大廈將傾之感裹挾著府里的每一個人。
福晉自從接到消息,一顆心就是懸在嗓子眼上的,好幾天都沒闔眼,嘴上起了一排的泡。好不容易盼到四爺回來,卻聽說他已經人事不省了。
她眉頭緊皺,「怎麼會這樣?」
蘇培盛也染上了病,來傳話的是張連喜,他隔著前後院的門回道:「京畿那邊被水淹得一塌糊塗,主子爺每日忙得腳不沾地,頭上淋著雨腳下泡著水腳都浮腫了,勞累過度外邪侵體以至於高燒不止,等近身伺候的幾個小太監也有了相同的症狀,其中一個還沒了,這才知道是時疫。」
福晉聽到已經有人病死,身子一晃,忙問:「爺的病情嚴不嚴重?什麼時候能治好?」
張連喜沉重地搖了搖頭,「萬歲爺已經派了太醫來診治,可太醫目前還說不好,只讓奴才等封了府里所有門不許亂走動,以免更多人染上。」
這病會過人,後院還有孩子住著,只能將他安置在前院治療,與其他人隔開。
福晉心焦如焚,四爺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直接守寡不說,這一脈豈不是要由李氏的孩子承襲,那她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麼指望?
「前院的人全力配合太醫,有什麼需求只管跟我說,一定要將貝勒爺治好!」
張連喜重重點頭,「奴才等定會盡全力伺候主子爺,請福晉放心。」
他一個沒根的好不容易混到前院二把手的位置,是絕對想要四爺活下來的。
福晉扶著全嬤嬤的手走回正院,腳步都有些虛浮,「嬤嬤,這可如何是好……」
全嬤嬤安慰她,「主子爺是真龍天子的血脈,自有上天護佑,還有太醫看著,定不會有事的。」
聽到這話,福晉嘴裡泛起了苦澀的滋味,當年弘暉病重,她們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可弘暉還是撒手離去了。
全嬤嬤看她這心神不寧的模樣,提醒她,「福晉,這會子不是擔心害怕的時候,這後院得有人去侍疾呀。」
四爺現在是昏迷著,可要是醒來發現身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定然要對福晉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