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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康熙爺午睡起了,梁九功那邊關於耿寧舒的信息也都「恰好」調查完畢了。
「回萬歲爺的話,之前見過的四爺府里那位是格格耿氏,管領下人耿德金的閨女,去年六月剛入府的。」
康熙爺端著茶碗的手一頓,既然是包衣奴才的女兒,那應該是參加過選秀才能被指出宮去的,六月更是選秀完畢了,「朕怎麼沒見過?」
梁九功的頭低得更往下了,「耿格格是去年參加的選秀,第二輪的時候因為禮儀規矩不佳,被篩了下去。」
康熙爺眉心一擰,規矩不好,這個理由有些牽強。
他分明見過她在各種突發情況下的狀態,行禮方面都挑不出錯來,一舉一動都保持著落落大方,這可不是在皇子後院待一年能養出來的氣度。
想來是有人忌憚她的美貌,故意弄了個無法辯駁的緣由將她剔除出去,畢竟第三輪就是他親自過目了。
康熙爺目光幽深,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只有宜妃了。
他心裡頭不大痛快,倒不是因為看上了耿寧舒,這小丫頭雖然美貌,但已經成了兒子的人他不會起半點旖旎的心思。
他只是不喜歡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拿他當傻子一樣糊弄。
自己是年紀大了,但還沒老糊塗!
「咚」地一下,康熙爺將茶盞重重放回了茶几上,目光幽深,「去告訴宜妃,朕晚上去她那兒。」
第70章
消息傳到宜妃那邊的時候,她正和一眾妃子飲茶說話,震驚之後就是狂喜。
每次來木蘭康熙爺為了顯示與蒙古四十九部的親近,都會一直招蒙古妃子侍寢,結果這才剛到草原上兩天,他就想見自己了。
宜妃驚喜不已,但在其他妃嬪們面前,她還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淡定高傲地只是對來人點了點頭,「知道了。」
說完也沒急著回去準備,只是繼續和大家說話,好像侍寢對她來說只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惹得一眾嬪妃們很是艷羨。
一向抱著宜妃大腿過日子的人就吹捧起來,「還是宜妃姐姐聖寵優渥,這才到木蘭就想著見您了。」
「可不是麼,就連宜妃姐姐養大的八公主這回嫁到蒙古,萬歲爺都是親自送嫁的,可見姐姐在萬歲爺心中的分量。」
這些話說得很是悅耳,宜妃抬手輕撫了一下髮鬢上的赤金點翠穿珠流蘇,淡淡地笑道:「不過就是情分長些罷了。」
雲淡風輕地又炫耀了一把,這經久不衰的寵愛,才更叫人羨慕嫉妒吶。
宜妃顯擺了一番,慢悠悠地回到帳子裡,帘子放下隔絕了外頭的視線,這才著急起來,「快,快些給本宮梳洗打扮,畫萬歲爺最喜歡的柳葉眉。」
她跟連珠炮似的發號施令,「將那條新做的軟煙羅紗裙拿出來,擺上新鮮的糕點,再去御膳房讓他們做些萬歲爺愛吃的菜,都手腳快些!」
帳子裡的太監宮女都是腳下生風,生怕慢了挨罵。
很快宜妃就布置好了一切,萬事俱備就等著康熙爺來,哪知道先等來的是御前的太監。
他笑眯眯道:「萬歲爺飲了些酒,方才提了一嘴有些想吃您親手做的百合湯,奴才就趕緊先來問問了,不知娘娘可有備上?」
宜妃臉上的笑凝滯了一下,這個還真沒有。
不過康熙爺想吃什麼還能不讓他吃到麼?她趕緊道:「這個自然是有的。」
等太監一走,宜妃趕緊披上衣裳去了御膳房親自做,才做了一半就有人來喊她,說康熙爺過來了。她讓人盯著火候立馬回去,卻見帳子裡伺候的人全都低著個腦袋,很是害怕的樣子。
她不悅地皺眉,「怎麼這副鬼樣子,萬歲爺過來看了多晦氣?」
他們頓時嘩啦啦跪了一地,她宮裡的大太監踟躕著說:「娘娘,萬歲爺已經來過了。」
帳子裡並沒有康熙爺的身影,宜妃眉心皺得更緊,「什麼叫來過了?」
大太監謹慎著用詞解釋道:「就在一盞茶之前,萬歲爺就過來了,奴才派人去知會您,哪知道萬歲爺飲了酒錯將外頭伺候的井兒認成了您,就……」
「就如何?!」宜妃瞪大了眼睛。
大太監把頭重重磕在地上,「就把人帶走了。」
宜妃只覺得一股氣直衝天靈蓋,她一腳踹過去,「你們就光看著不解釋?」
大太監心裡叫苦,「奴才說了,可是奴才說的話哪能到了萬歲爺耳朵里。」
宜妃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井兒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本宮待她不薄,她竟恩將仇報勾引萬歲?」
其他人都看得清楚,這不關井兒的事,她們倆壓根沒一點相像的地方,穿著打扮更是天差地別,認錯人不過是委婉給她下台階的說辭而已。不過沒有人敢在這時候說實話去觸宜妃的眉頭。
怪罪一個宮女主動勾引,總比萬歲爺舍了她看上她的宮女面子上更過得去一些。
嬪妃們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之前有多羨慕現在就有多快意,暗地裡紛紛笑話宜妃。
只有梁九功知道,萬歲爺哪裡是醉酒突然看上了宜妃宮裡的一個宮女,只不過是宜妃背著他做事,惹怒了他,給點教訓罷了。
宜妃宮裡可收了不少長相美身姿柔的宮女,專門打發在見不著人的地方做粗使,以免散落在各處被萬歲爺給看上,這井兒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