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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處理完這個小插曲也沒有立刻跟四爺說,爺一直跟耿寧舒在一塊,不太方便講,直到更衣時才單獨與他匯報了。
四爺聽完就皺了眉,心情眼見地就不大好。從前是看李氏疼愛自己的孩子,他才讓她自己帶著,可現在竟也會利用孩子來爭寵了,三阿哥才多大一點,人都認不清的歲數能賞什麼景?
後宮裡的娘娘們慣會用這招的,童年時不太愉快的一些記憶一下翻湧上來,他閉著眼消化了好一陣子才出去。
外頭耿寧舒正陪噸噸噸玩耍,玩累了就照看著它喝水,倒是把它當孩子一樣疼愛。他還記得宮裡有些娘娘會專門找那種會說話的鸚鵡來養,逼著它們學好多吉祥話和動作表演來博皇阿瑪的歡心,她卻從來都沒有讓噸噸噸這樣對自己做過。
四爺的眉眼逐漸柔軟了下來,她要是有了孩子,想來也會是個好額娘。
他想起前兩日太醫來看過,她的身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隨時可能會懷上,這給了他莫大的鼓舞,連著幾個晚上都非常努力埋頭苦幹。
耿寧舒剛開始還覺得他是不用上班所以精力特別好,後來發現他就跟發了瘋的牛似的,每天就知道耕耘,一天都不帶歇的。
社畜都不帶這麼加班的,五天之後她實在受不了,用完膳喝杯茶就迫不及待把人往外送,「年關這麼忙,爺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吧,就不必陪著我了。」
四爺啞然失笑,明明是她趕人還要拿自己當藉口,他偏偏坐著不動,「公務哪有陪你重要?」
還帶這麼耍無賴的,耿寧舒又道:「頭忽然有些疼,怕是沒法伺候爺了,爺還是請回吧。」
四爺哪能不知道她是演的,有意逗她,「頭疼可不是小事,需得找府醫來瞧瞧,喝兩劑湯藥才行,蘇培盛……」
「哎呀!」耿寧舒哼哼,直說了,「今兒你不許留宿了,我要休息,我好累!」
四爺早就看出她想幹什麼了,看她炸毛的樣子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那爺就陪你休息,好好睡覺。」
「是我一個人,休息。」耿寧舒強調。
她才不信他會老實呢,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現在說得好好的,到了床榻上肯定又換了副說辭,她之前又不是沒見識了,不由分說地把人推出去了。
外頭的下人們都快把腦袋低得埋進胸口去了,這滿院子也只有耿格格敢把主子爺往外頭趕了。
自從四爺痊癒之後,但凡踏足後院必去耿寧舒那邊留宿的,難得有一次天黑了還走出來,各院子都是激動萬分,紛紛把燈點得光亮,趕緊梳妝打扮等著。
可沒想到他誰那都沒去,直接大步回了前院,後院的芳心碎了一地,爺寧願獨自睡下竟都不願去她們的院子。
李側福晉院子裡的碎瓷碗就沒停過,「那小賤人到底使了什麼下作手段,給爺灌了什麼迷魂湯,日日勾著爺不說,還不讓爺到別處來!」
她不會承認是四爺自己不來的,肯定是別人的錯。
田進祿給她捶著腿,「主兒您可消消氣,那起子輕浮的東西怎麼值得您這樣動肝火?三個小主子都是您肚子裡出來的,主子爺忘了誰都不會忘了您呀。這後院裡頭,還有人比您更著急上火呢。」
他邊說,一雙綠豆眼就往正院的方向瞟。
想到比自己這兒還要冷清的正院,李側福晉心裡憋著的氣就散了一大半,四爺惦記孩子時不時還會來西院一回,可正院卻是路過都不邁進去的程度。
「呵,」她嗤笑一聲,「蜘蛛絲兒都快把正院的門封住了吧。」
福晉最近過得確實是糟心,每日忙著操持府中過年的事務又忙又累不說,娘家還總來問她肚子什麼時候能有動靜。宮中的變化讓他們又燃起了一些心思。
她向來好強,從來對娘家就是報喜不報憂的,說不出四爺不留宿她怎麼能懷上的話,只能拿過年事忙來搪塞。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她煩躁地整夜整夜睡不著,氣色愈發差了,連帶著脾氣也日漸急躁起來,成天擰著眉頭松不開,都皺出一條深深的豎印子。
正院的下人們幹活都提著十二分的心思,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生怕惹得主子不高興受罰,偌大的院子裡空氣沉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全嬤嬤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她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只不過以她對福晉的了解肯定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沒說。現在眼見福晉消沉下去,她試探道:「要不給東院那邊送些東西?」
這次他們鬧彆扭的癥結不就在耿氏身上,只要福晉做出個軟下身段跟那邊示好的態度給主子爺看,讓爺消了氣,兩人的關係就可以回溫了。
果然福晉一聽眉頭皺成了個「川」字,「要我堂堂一個正妻去跟個妾室低頭,不如將我這嫡福晉直接拱手送她好了!」
她這樣生氣激動,全嬤嬤只好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福晉息怒,是奴才思慮不周。」
福晉不悅地擺擺手讓她下去,「叫瑞香進來給我按按頭。」
全嬤嬤無奈地嘆了口氣,應聲退下換人。瑞香在外頭已經聽到了主子發火的動靜,戰戰兢兢進來,小心地搓暖手按起來。
她的手勁太輕,其實按得並沒有全嬤嬤舒服,可福晉現在實在不想見到全嬤嬤的臉,自己現在就剩正妻的這點尊嚴在了,再折腰還能壓得住整個後院嗎?李氏怕是第一個跳到自己頭上亂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