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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怎麼能收回來,這麼多人看著她還要不要面子了。
「給我跪!」李側福晉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硬是擠出三個字來。
福晉覺得腦仁更疼了,就李氏這個腦子還想跟耿氏過招,她出來打圓場,「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一團和氣才能家宅安寧。」
要是耿寧舒真的被罰跪,四爺是會教訓李氏不假,可也會怪罪自己這個福晉沒有從中調停,畢竟她們倆是當著自己的面發生衝突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為了李氏被爺責怪實在沒這個必要。
「後院裡最要緊的就是和睦相處,臨過年了更應當如此,不給主子爺添麻煩。」她擺擺手讓眾人散了,李氏實在要耍威風,就到外頭去耍,別在自己眼前。
李側福晉有了台階下,心裡其實也鬆了口氣,不過面上是不能顯出來的,扶著田進祿的手狠狠瞪了耿寧舒一眼趾高氣揚地先走了。
武格格和耿寧舒一同往東院走,心有餘悸道:「下回別為了我跟李氏頂著了,她畢竟占著側福晉的名頭,難免吃虧。」
耿寧舒拍拍她的手,「我心裡有數,你看福晉不是出來管了麼?」福晉就算是再討厭她們兩個,坐在那個位置上也沒法不出手調停。
說起福晉,武格格就問:「咱們不參加除夕宴的事,她還不知道?」
耿寧舒搖了搖頭,「不太清楚,爺說會和她講的,想來是還沒來得及吧。」
要是讓她知道實情,肯定又要擔心自己,還是來個善意的小謊言好了。
武格格這才放下了心,與她說起了昨日一起看的話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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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今兒出門找十三爺喝酒去了,聊得盡興夜深了才回府,一進門就聽說李側福晉那邊請了府醫,說是大早上胸悶氣急暈過去了。
「怎麼回事?」
張連喜就把今早她們請安時候發生的事情一點不落地給他複述了一遍。
四爺好笑,「李氏那麼厲害的嘴,也算是遇上對手了。」
蘇培盛低著頭聽著,竟是丁點沒有責怪耿格格以下犯上的意思,還隱隱有些驕傲的得色。
這話沒人能接,四爺又問:「府醫怎麼說?」
「府醫他還沒回來,」張連喜老實答道:「李側福晉哭著不讓把脈,說氣死她正好給人騰位子什麼的,西院大太監急得不行來問了好幾回,想請爺去勸勸。」
很明顯就是想讓他過去看她,然後趁機告耿寧舒的狀。這樣的招數在他還是個十歲出頭愣頭青的時候還會上當,現在要再上鉤豈不是這些年的歲數都白長了。
大格格已經大了,過兩年就要議親,要是學著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東西,以後出閣可怎麼是好。
四爺冷聲道:「你過去一趟,告訴她要是真生了重病就好好養著,到時候由福晉帶著孩子們進宮也是一樣的。」
他揮退上來更衣的宮女,沒在前院多停留,直接朝著耿寧舒的院子去了。
李側福晉本來翹首以盼四爺能過來,結果只等到一個張連喜,聽到傳話她一驚,立馬什麼頭疼腦熱的都沒有了,乖乖讓府醫把了脈。和耿氏的小打小鬧,哪裡比得上孩子們。
耿寧舒剛洗好澡,趴在暖榻上晾頭髮,核桃拿干帕子一點點吸乾發上的水分,聽到小高子請安的聲音她也沒起身,歪過頭問他:「爺這麼晚怎麼還過來?」
「來看看我們今日大展威風的耿格格。」四爺說著先去更衣了,免得身上裹挾的寒氣凍著她。
他來這邊很是勤快,幾乎是半住在這邊了,柜子里備著好幾套他的常服和寢衣。
耿寧舒沒搭理他,自有他跟前的宮女會伺候他更衣,等他過來了她才小聲哼了一記,「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的時候更威風?」
「我太信了,」他拿熱帕子仔細擦過臉和手才去牽她的手,柔軟溫暖的,心裡的不痛快就被撫平不少,「怎麼跟李氏吵起來了?」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耿寧舒登時挑了眉,「怎麼,心疼你的側福晉給她出氣來了?」
四爺伸手輕輕擰了把她的臉,「你這張小嘴不僅吵架厲害,胡說八道也是厲害得很,我這不是擔心你又受罪?」上回的膝蓋上的青紫養了好一陣子才褪下去。
耿寧舒本就是故意跟他使小性子,順勢蹭了蹭他的手,嘟了嘴,「那說明爺寵我寵得還不夠多,否則她們哪裡敢對我動手讓我受罪。」
四爺失笑,這歪理一套套的,「到最後還是我的不對了?」
「那我就伺候格格賠罪吧。」他接過核桃手裡的帕子為她擦拭起來。
他這雙大手是拿慣了大刀弓箭的,還是頭一回侍弄起姑娘家的秀髮,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生怕扯到弄疼了她,仿佛是在打理一件易碎的寶物,一下一下擦得很是緩慢,核桃在旁邊看著都為他著急,這要弄到什麼時候。
好在屋裡燒著熱烘烘的炭盆,她的頭髮很快就幹得差不多了,發上茉莉花味道的髮油香味飄散開來縈繞鼻尖。烏黑的發如同柔軟的絲從他指尖滑落,連帶著心尖也傳來微微的癢意。
耿寧舒半眯著眼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四爺低頭吻在她的發間,嗓音帶著幾分暗啞,「我伺候格格就寢。」
窗外又起了風,凌冽霸道地像是要揉碎枝頭嫣紅的梅花。
第10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