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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乖覺,德妃又抬抬手,一直立在後頭的兩個嬤嬤出列,「初一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和李氏進宮,提起大格格也到了要定親的時候,我就想著讓宮裡的嬤嬤去教導一二,也算是我這個長輩的一番心意。」
「這是趙嬤嬤和周嬤嬤,都是宮中的老人了,在規矩禮儀方面最是熟稔,再者耿氏現在提了位份,時常要進宮來,有些宮中的規矩也該學起來,免得衝撞了。」
四爺和耿寧舒心中俱是一緊,這是要往她院子裡塞人管著了。
她現下在府里基本是橫著走的,可要是來個宮裡的人就不一樣了,她以後就不能大小聲了,畢竟這嬤嬤代表的人是德妃。
四爺很不樂意,低著頭沒出聲,額娘塞了這麼多女人到後院來還不夠,現在仍然想往自己府里伸手嗎?
他不接話,耿寧舒更加不會接了,場面一時間就冷了下來。
德妃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為了一個耿氏,老四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自己甩臉子,看來李氏說的那些也並不儘是胡謅。
她其實也知道福晉和李氏的話是有些挑撥的成分在裡面的,不過她正巧也不高興,就這麼順水推舟安排了這件事。
也不顧四爺沒答話了,她自顧自說:「待會兒就跟著你們一塊回去。」竟是自己強硬著做了決定。
四爺的臉色當場就黑了一半,耿寧舒能感受到氣氛的尷尬,不過她也不想插手調解,親生的都搞成這樣,自己這個不讓她滿意的兒媳婦還是別雪上加霜了,免得被罰跪什麼的。
她乖乖坐在那當木頭人呢,四爺忽然站起來要說話,她也跟著站起來,可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突然一陣眩暈,眼前發黑就倒了下去。
四爺嚇了一跳立馬去抱她,一直盯著耿寧舒的核桃比他動作還快扶住了人。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她想給兩人解圍才出此下策,只有核桃知道不是。
德妃按捺住不悅,讓四爺把人抱到東暖閣躺著,一面吩咐下人,「快去叫太醫來。」
永和宮的差事太醫的動作自然是快的,抱著藥箱奔過來,把了會兒脈道:「脈象略有些浮,是疲累過度氣血不足導致的暈厥。」
大家都知道這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核桃神色一下黯然,連太醫都把不出,難不成是夫人猜錯了?
就在太醫撤開手的時候,他忽然「咦」了一聲,又把手指放回了墊著絲帕的手腕上,聚精會神地把了會兒,眉頭越皺越深,好一會兒才道:「煩請娘娘,能否差人將王院判請過來?」
王院判比太醫們更高一級,專門負責疑難雜症的,四爺的心提起來了,「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為何要勞動院判?」
一連串的急問朝太醫扔過去,他趕緊安撫道:「側妃並無大礙,王爺請勿擔憂,只是有些小問題微臣有些拿不準,想請院判大人來確認一下。」四爺這麼緊張關心,看來這側妃很是得寵,更要小心謹慎。
這下就連德妃也覺出不對來,要真是裝的,哪用得著請院判,難不成真有什麼事?
牽扯到雍親王府內眷,王院判也匆匆趕來,先聽前頭那位太醫附耳說了幾句,再伸手把了耿寧舒的脈。
知道是位得寵的主子,他很是慎重地也把了許久,又小聲跟那位太醫交流了一下,都有些猶豫的樣子,只好出來問:「請問平時貼身伺候側妃的是哪位?」
核桃站出來,「是奴才。」
王院判直接問:「不知側妃最近生活上可有什麼與往常不同之處?吃食睡眠或者其他方面的儘管詳盡些。」
不等核桃說話,四爺先搶答了,「她最近食量大增,還比往常嗜睡許多。」
以為耿寧舒生了什麼大毛病,他很是仔細用力想得事無巨細,又補充一句,「從前都不起夜的,最近幾天每天都起來,有時候甚至都要起來兩回。」
四爺越說越是揪心,她有這麼多不對勁的地方,自己居然都沒好好關心過,實在是不應當。
德妃驚訝於他對於這些小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但被這些熟悉的症狀吸引了注意力,這難道是……
果不其然,兩位太醫齊齊拱手,「給娘娘、王爺道喜了,側妃這是喜脈!」
四爺腦子裡嗡地一聲,半晌之後才喃喃重複了遍,「喜、脈?」
王院判點頭道:「脈象細弱,應當還不足月,今日會暈倒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德妃愣了愣,很快就笑起來,「真是個好消息,快讓人跟萬歲爺報喜,兩位太醫辛勞,嬤嬤給賞!」
送走了太醫們,四爺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方才還以為耿寧舒生病了擔心極了,卻忽然來了這樣天大的好消息,砸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對於這個孩子,他盼了很久努力了很久,也遺憾了許久,卻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完全沒準備的時候來了。
四爺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這麼悄無聲息地有了?
*
耿寧舒醒來的時候,榻邊圍滿了人,所有人都是笑著的,就連平日在外繃著臉的四爺也滿臉喜悅。
她有些奇怪地想起身,卻被四爺按住了,正要說話,門口傳來高唱,「太后娘娘駕到!」
「太后娘娘怎麼過來了?」德妃忙出門迎接。
太后只問,「寧兒呢?在哪兒?」
德妃不知道耿寧舒的名字,但知道肯定是在問她,親自引路,「在暖閣里歇著,妾身帶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