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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凝還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地看她,只是這麼不咸不淡的一個笑容,就連同為女子的她都覺得心跳有些加速,她連忙垂下眼眸道:「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也不知如何才能補償一二。」
耿寧舒扯了扯唇,「惜凝小姐是府里的客人,哪能勞動了你。」
惜凝一臉真誠,「我女紅尚可,要不替您繡些帕子?或是斟茶倒水我也可以的。」
聽到這耿寧舒有點回過味來了,這招數好熟悉,不就是鈕祜祿氏在行宮時候用的那招嗎?借她的地方見四爺來了,想得美。
她端起茶盞慢悠悠喝了一口,在惜凝懇切的目光中緩緩放下,然後才似笑非笑地開口,「我想了想,倒確實是有一件。」
惜凝心下一喜,「耿格格請說。」
她豎起耳朵認真聽著,沒想到就聽見耿寧舒輕飄飄地說:「我跟福晉的關係不太好,見著你就不大高興,你別到我這來就是給我最好的補償了。」
惜凝臉上柔弱綿軟的表情瞬間被冰凍了似的,張著嘴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把討厭和趕人直接說出來的人,這人就不怕自己告訴福晉嗎?
她身邊跟著的宮女倒是面色如常,早就已經習慣了耿格格這番做派了。這下饒是惜凝臉皮再厚也坐不住了,面色蒼白地匆匆告退。
出了院子她臉上的柔弱就消失地一乾二淨,陰雲密布,這耿氏今兒這樣不給自己臉面,自己一定會連本帶利還回去!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四爺來找耿寧舒用膳經過小花園,聽到風中飄來一陣輕輕抽泣的聲音。
四爺擰眉,「什麼人?」他直覺就是後院哪個女人故意引起他注意來了。
蘇培盛進到花叢中,不一會兒就領了個人出來,是惜凝,婷婷裊裊地走過來,被燈籠朦朧的光線照著,越發美了,帶著梅花中飄出來的仙氣。
有了給噸噸噸證明的事在前,四爺很是好脾氣地問:「這是怎麼了?」
惜凝看著他,眼眶中淚珠閃閃,卻很是倔強地搖了搖頭,「並、並無事,驚擾姐夫了,惜凝這就回、回去。」
她身上穿得單薄,被風一吹就抖一下,整個人瑟縮著很是楚楚可憐。
四爺又問:「身邊伺候的人呢?」
惜凝有些手足無措,小聲道:「我、我偷偷出來的。」
她一動,四爺就看見她被包紮起來的手了,想起她手上被噸噸噸抓破了,別是因為這個哭的。天這樣冷要是再凍著發起高熱來,那福晉更要找耿寧舒的事情了,他伸手去拉自己的披風。
默默打量著他的惜凝暗自竊喜,他心疼自己受凍,要解披風給自己披了,果然沒有男人能扛得住楚楚動人的自己!
她低下頭喜滋滋地等待著,可沒等來帶著男性氣息的披風包裹住自己的溫暖,手上忽然多出來個手爐。
原來是四爺將自己用的手爐拿披風擦了擦遞給蘇培盛,讓他轉交過去的,「找幾個宮女圍著她擋擋風,趕緊送她回正院。」
他不是捨不得這披風,只是給未婚女子披終究是不大好,他心裡也膈應,下人們的衣服給她穿又不合規矩,只能折中想出這樣的辦法了。
惜凝今天第二次表情凝固住了,纖細的手指抓住衣角的邊緣狠狠捏緊,他還是男人嗎?
四爺交代完以後沒有多停留,轉身繼續往耿寧舒的院子大步走去。惜凝就算是想再說什麼也來不及了,只能憤憤咬著唇回正院。
他沒把這個小插曲當回事就沒把這事兒跟她說,還是第二天小立子告訴了白果,白果踟躕了半天也不敢跟耿寧舒講,先找核桃拿主意。
核桃聽了頓時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之前格格趕她出去的時候,自己還覺得格格是不是有些過了,現在一看,格格簡直是料事如神,提早就預料到了!
她叫來白果和小高子,「以後咱們離那位小姐要多遠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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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四爺他們還是進宮過的,踏著夜色回來,他讓袁有餘做了碗湯圓當夜宵,硬拉著耿寧舒一塊吃。
她不大樂意道:「我都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這哪能一樣,兩個人吃才能叫團圓,四爺抱著她親手餵她吃,「是你最喜歡吃的黑芝麻餡兒。」
耿寧舒沒辦法,讓白果拿來香噴噴的桂花糖拌上,你一個我一個地將一碗湯圓吃光了。
湯圓一吃,這個新年就告一段落了,四爺再不舍也到了耿寧舒進宮的日子,他派了自己身邊一個宮女和核桃跟著她一塊去。
四爺叮囑道:「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她身上有令牌,可以去找太后來給你做主。」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額娘以「德」為封號,可不是皇阿瑪眼瞎。他跟額娘的感情雖不是極好,但也沒見她折磨過人。
「還是爺想得周到。」耿寧舒開心點頭,小命有保障了。
她乘著馬車進了宮,不比前幾次是去太后那邊有轎子坐,她這回是用腳走進去的,一路上青石板路轉鵝卵石路,腳都走酸了。
進了永和宮,耿寧舒乖覺地行禮,「給娘娘請安。」
德妃對她是有些印象的,不過看到她這容光煥發的臉蛋和氣質,都跟記憶里的不太一樣,容貌氣度更上一層樓了,也難怪連自己那個冷情的兒子都搞得定。
她今兒穿著打扮都很素淡,行禮的時候德妃就看見她的發上不見金玉,只用絨花裝點,倒還算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