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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連忙讓宮女帶上禮物去給耿寧舒賠罪,指天發誓保證,「奴才今後再也不敢跟您作對了!」
第42章
後院裡出了這樣不光彩的事,雖然四爺沒有大張旗鼓地公告,福晉卻是不能裝作不知道的。
她親自跟四爺請了罪,「妾身沒有看管好蘇格格,她犯下這樣的大錯,作為福晉妾身難辭其咎,請主子爺責罰。」
按照從前,她要是說了這樣的話,四爺定是會寬慰她兩句的,可今天他卻久久沒有出聲,福晉的心裡不由打起了鼓。
四爺的目光盯在她的發頂,又移向髮髻,她的頭上打理得一絲不苟,各處拿髮油細緻地抹順了,連她看不見的後腦勺都沒有一根碎發跑出來。
這樣的人,會頻頻讓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差錯嗎?
他很難相信,尤其在出了宋格格的事情之後。
「福晉,」四爺沒接她的話,幽幽開口,「這是你管理爺後院的第幾個年頭了?」
福晉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不過這個問題她不需要掰著手指算就能立即答出來,「回爺的話,已經是第十四年了。」
「是啊,十四年,占了你我歲數的一半,」四爺有些唏噓地輕嘆了一聲,「這麼多年來你與我請罪的次數,都沒有這一年來得多。」
準確來說,是弘暉去了之後。不過這也是他心裡的一道坎,他不大願意提及。
福晉的心頭猛地一顫,這已經是明顯到不能更明白的敲打了。
她忙解釋,「蘇格格做的事,妾身真的不曾知曉……」
這件事不知,那其他事呢?
「我願意相信這次真的與你無關,」四爺打斷了她的辯解,「不過福晉你要牢記你的職責,如果連後院這幾個人都管理不好,那就辜負皇阿瑪和我對你的期許了。」
一番話說完他起身離開,弘暉的離世對她打擊很大,他能理解,所以看在弘暉的面子上,他還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竟然搬出了康熙爺來,這是在警告她,要是再出岔子,就要讓側福晉來管家了麼?
分明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福晉卻感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從腳底一點點蔓延上來,凍得她喉頭緊澀,發不出聲音來。
她挺直的腰板垮了下來,跪坐在地上良久沒有起身。
*
耿寧舒這趟月事開頭受了些罪,後半段躺得就舒服了,四爺覺得她受了委屈,從外頭收羅了好些好吃好玩的新鮮玩意兒給她。
沒有心事,天天吃了睡,睡了玩的,她過上了噸噸噸般無憂無慮的日子,等月事一走,就立刻恢復了生龍活虎。
新的府醫上任,給她開了許多滋補身體的藥方,章安澤也每日都過來給她請脈,順道嚴謹地檢查一遍她屋裡的東西,連噸噸噸的毛都不放過。
耿寧舒觀察了他一陣子,這天收回手腕的時候,她問了一句,「這次接觸了這麼多涼藥,是否對我今後生育有礙?」
章安澤低著頭道:「只是攝入了少量的藥物,格格您年輕又福澤深厚,子嗣方面無須憂心。」
他說完之後,半晌沒聽見耿寧舒說話,屋子裡安靜不已,他奇怪地抬起頭,發現耿寧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是呢,新來的府醫也是這麼說的。」
她的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可章安澤額頭上霎時冒出汗來,耿寧舒這意思是,要是他只會跟新府醫說一樣的話,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價值呢?
他馬上跪下了,「格格您的身子確實有些損傷,不過只要多加調理,少則一年多則兩年,必定能有好消息。」
這跟核桃之前聽到的大夫的診斷吻合,耿寧舒笑了,「我喜歡聽實話。」要都拿些好聽的話來忽悠她,只怕她很快就跟李氏似的,怎麼自己作死的都不知道了。
章安澤應道:「奴才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待他走後,白果頗為擔心地過來安慰她,「格格您別難過,主子爺送了一大堆補身子的東西,奴才這就去膳房給您燉上,肯定能快快給您養好,生個小阿哥出來。」
耿寧舒好笑,「千萬別,我剛喝了這麼多天藥,吃甜瓜都是苦味的,好白果快讓我休息幾天。」
一兩年懷不了孕這種事,放在後院其他女人身上,可能是個沉重的打擊,可對於她來說反而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就不用老是喝苦到舌根的小孩嗝屁湯了!
也算是沒白遭這趟罪,耿寧舒這麼安慰自己。
「啪噠噠噠」一陣細碎的小腳步聲從外面奔進來,噸噸噸晃著小肚子跑到了她跟前,嘴裡叼著的一枝盛放的桃花。
就它這小短腿,蹦起來都摸不到桃花枝,肯定是小高子借花獻佛來寬慰她的。
耿寧舒摸了摸噸噸噸毛茸茸的小腦袋,看著小高子,「很漂亮,我喜歡。」
被她看穿了,站在門口的小高子有些羞澀地低了頭。
耿寧舒看向窗外,外頭春光正好,她伸了個懶腰,「核桃白果,燒些水來,我要沐浴。」
這些天四爺拘著她連風都不讓吹一點,總算能出去透透氣了。
泡在浴桶里將一身的病氣和藥味洗刷乾淨,耿寧舒感覺渾身都輕鬆了,核桃特意給她換了件顏色鮮亮的衣裳出門。
和煦的春風吹拂著臉頰,一晃眼春天已經扎紮實實在後院安家了。她只不過躺了幾天的工夫,府中的景色又變了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