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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走的。
李氏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假借孩子生病來爭寵,這招她用過太多次了。要是大格格真的有什麼事,福晉早就親自過來請他了。
耿寧舒眨巴眨巴眼睛,沒明白他這是幹嘛,忽然一隻大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輕輕一推,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間酒氣微醺,呼吸交錯相融,周身的熱度上升。她很快就沒有思考的時間了,被動地攀著四爺的肩背,整個人被帶著像是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小舟,在風吹雨打中不知會飄向何處。
一時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簾帳隨著燭影一同搖晃,不一會兒就脫了鉤散落下來。緋紅的紗幔宛如被丟了石子的池塘,蕩漾起一層層的水波漣漪,朦朧地遮住了一室旖旎光景。
天空中的雪搖曳飛舞,雪綠閣里春暖花開,漫長的夜才剛剛開始。
門外的蘇培盛沒聽到四爺說話,也沒敢再出聲了,因為他聽到了床榻吱呀作響的聲音。
看來主子爺是不打算搭理了,他跟了四爺這麼多年,也知道李側福晉是個什麼德行,打發了兩個小太監出去,「你去把府醫請過來看看,你去跟福晉說一聲。」
既然是不大舒服,那就請大夫來診治,四爺又不是什麼大羅神仙,去見一眼難道就能百病全消了?再說了,後院裡還有位大格格的嫡母坐鎮呢。
李側福晉專程打扮了一番,就等著四爺來好留下他,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鬍子都花白了的府醫和福晉。
她頓時跟被扼住脖子的孔雀似的偃旗息鼓了,不冷不熱道:「這麼晚福晉怎麼過來了?」
福晉也惱火,哪裡是她想過來,要不是這李氏又拿女兒做筏子,她也不用大冷天還得更衣來看看。
她原本還在正院裡坐等李氏和耿氏鷸蚌相爭的,沒想到最後倒還折騰到自己頭上了。
「聽說大格格身子不太舒坦,我身為嫡母自是要來看看的。」
李側福晉頓時就跟個烏眼雞似的擋在了她的身前,「多謝福晉關心,大格格已經好了剛睡下,有勞您親自過來了。」
之前上元節出的事,她不相信其中沒有福晉的推波助瀾。大阿哥去了,她和孩子們就成了福晉的眼中釘,她不能讓這樣危險的人接近他們。
福晉在心裡嗤笑一聲,這李氏真是蠢鈍如豬,自己來得這麼大張旗鼓,怎麼可能會害大格格。
她扭頭吩咐府醫,「動靜小些去給大格格看看,別等會又難受起來,再擾了爺安寢。」
李側福晉聽出來了,這後半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走到福晉身邊,「怎麼,想拉攏耿氏替你爭寵?」
福晉看了她一眼,「我是正室福晉,管好後院才是我的職責。」
沒反駁,在李側福晉看來就是被自己戳穿了,「這麼多年連你這個正室都沒斗過我,一個小格格而已,我會怕她?」
她冷笑一聲轉身走了,福晉站在原地笑而不語,就這麼認為下去吧,自己動手哪有借刀殺人來的省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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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綠閣里的床一直搖到了下半夜,叫了兩回水。核桃和白果的下巴一直低到了胸口,臉上的紅色就沒消下來過。
聽著自家格格從一開始精神抖擻的說話聲變成有氣無力的哼哼唧唧,到了最後連聲音都沒了,白果慢慢的從高興變成了擔心,附在核桃耳邊輕聲問:「格格不會出什麼事吧?」
在宮中的時候,有些壞心的老宮女總拿太監把對食折騰得死去活來的事兒的來嚇唬她,她做了好一陣噩夢,對這檔子事心底還是存著幾分陰影的。
核桃在宮裡的時間比她還久,不僅聽過還親眼見過。她未經過人事,也是頭一回守這樣的門,這會心裡也是有些摸不准了。
「那些腌臢貨色怎麼能跟主子爺比?爺對格格這麼好,定不會那樣的。」她安撫白果同時也這麼寬慰自己。
兩人提心弔膽地在外頭站了許久,總算聽到四爺喊,「進來吧。」她們便跟在伺候四爺的那些人身後,趕緊進去了。
這一聲落在耿寧舒耳朵里,宛如天籟,終於結束了!
說好的眼一閉牙一咬就過去了呢,她連牙都咬不動了,他還生龍活虎的來勁,這頓加班吃五條烤魚都補不回來!
耿寧舒累得手指頭都抬不起來,索性倒頭直接睡了過去。核桃白果進來見到失去意識的她,白果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核桃攔都來不及,趕緊扭過身把她的動作遮住。
還好,還有氣!兩人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格格?」核桃拉著耿寧舒的手輕輕喚她,「起來洗洗再睡舒服些?」
「走開,離我遠點……」耿寧舒以為還是四爺在動手動腳,迷迷糊糊咕噥地推開她,把頭埋進被子裡不肯動彈。
四爺聽見了,「就在榻上給你們主子擦擦吧。」
她早就軟成了一灘水,要她自己去內間沐浴肯定是不可能了。
兩人應下,把熱水端進來,掀開被子時白果沒忍住「呀」了一聲,四爺就看見耿寧舒垂在外頭的手上滿是斑駁的痕跡,身上只怕是更多,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下,今兒是有些太放縱了。
本來想著她是初嘗人事,得疼惜一些,哪知道她身上那樣軟,啞著嗓子拿手推推他,他就跟毛頭小伙子似的又抵抗不住了。
想起耿寧舒剛才嬌艷盛開的模樣,四爺深呼吸一口氣,「燙了,加兩勺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