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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寧舒掛上一個端莊得體又疏離的笑容,客氣道:「打擾主子爺了,妾身罪該萬死,這就告退。」
「寧舒……」
耿寧舒面色鐵青,「請主子爺放手!」
四爺擔心她氣狠了傷身子只好鬆了手,跟在她後頭一步步護著回去,一路上她沒有轉頭看過他哪怕一次。
蘇培盛苦著一張臉,這都是什麼事啊!他拎了袍子要跟上去,被後頭的小太監叫住,「蘇哥哥,這女的……怎麼辦?」
都是她幹的好事,又給主子爺攤上事兒了,他不耐煩道:「綁了隨便找個屋子關起來就是了,別讓她死了!」
算計四爺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不過現在他的心思都在耿側福晉身上,只能等候發落了。
惜凝渾身濕漉漉的在寒風裡吹了半晌,凍得瑟瑟發抖,連衣裳都沒換就被五花大綁堵著嘴關進了一間柴房裡。
她躺在地上,臉頰貼著地下的泥,口腔里滿是湖泥無法言喻的味道,難以置信會遭受這樣的待遇。緊接著她安慰自己,這只是四爺的緩兵之計而已,哪有男人會被家中的妾室拿捏住,耿氏這番善妒的做派,一定會讓四爺厭惡繼而逆反,直接將自己納入府中給她顏色瞧!
那頭的蘇培盛小步快跑跟上了大部隊,耿寧舒行動不便走得慢,這才剛進屋坐下。
核桃和白果看著耿寧舒的模樣揪心不已,又不知道該怎麼勸,主兒對主子爺的心她們都看在眼裡,這會子定是傷心透頂。
四爺進屋揮退下人們,坐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寧舒,這事另有內情。」
耿寧舒像是冷靜下來了,沒有跟方才一樣甩開,很恭敬地配合道:「主子爺請說。」
「我路過的時候遇上她跌入湖中,只是讓人將她救上來而已,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確實對她沒有興趣。」
耿寧舒點頭,「妾身知曉了,謝主子爺解惑。」
這明顯就是不信,四爺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別生悶氣,對你和孩子不好,有什麼話你盡可以問我,我知無不言。」
她卻對著他保證道:「主子爺放心,妾身定會好好將小主子生下來,絕不會影響您的子嗣。」
什麼叫我的子嗣,像是要撇開她和這孩子的關係似的,四爺緊鎖了眉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妾身愚鈍,誤解了主子爺的意思,請主子爺恕罪。」她下了暖榻眼看要跪下。
四爺趕緊將她扶住,「你這是要做什麼,不許跪,坐好。」
耿寧舒依言規規矩矩地坐下。
他提壺倒了杯水遞給她,「外頭冷,先喝點熱水驅驅寒。」
耿寧舒乖巧照辦,一口氣喝完。就跟個沒有了活氣兒的木偶人似的,一板一眼奉行著他的命令。
四爺看她這副模樣心裡難受得緊,她是傷透心了,腦海里不由又浮現出了她寫的那個狐仙與書生的故事。
寧舒是無法與自己和離,但是她可以像這樣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再也不對他開啟。一想到她會失了對自己的這份真心,從此與自己生分再無從前的親密無間,他光是想像就覺得心如油煎。
她得了時疫那陣子隨時要失去她的恐懼又一次席捲他全身,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蘇培盛,」思忖片刻,他叫道,「去將福晉叫過來。」
蘇培盛一愣,讓福晉到這兒來?覷了眼四爺的臉色是認真的,他連忙跑著去辦。
正院裡福晉聽到通傳說蘇培盛來了,臉上露出笑來,想來是惜凝成功了,不枉自己為她費心費力謀劃。可這事不應該到正院來說嗎,為什麼要去雪綠閣?
她換好衣裳跟著蘇培盛趕過去,路上試探了他兩句,可這人精回話滴水不漏,愣是什麼消息都沒透出來,她只好帶著滿腹疑惑進了雪綠閣。
福晉進門的時候瞥了眼,屋裡只有四爺和耿氏兩人坐著,可怎麼臉色難看的是四爺,耿寧舒面色紅潤如常。
她打量耿寧舒的時候,正好對上她的眼神,她輕蔑地勾唇朝自己笑了一下,再看一眼她已經低下了頭,好似剛才只是錯覺而已。
耿寧舒這樣的態度讓福晉更加驚疑不定,「給爺請安。」
四爺也不叫她入座,開門見山問:「你那堂妹是與我有什麼深仇大恨?」
第135章
一句話給福晉問懵了,這都哪跟哪啊,她趕緊否認,「這怎麼可能?」惜凝傾慕他都來不及。
「既然不是有仇,」四爺下結論,「那看來是混進府里的細作了。」
他揚聲叫道:「蘇培盛,即刻將被抓住的烏拉那拉氏扭送宗人府!」
福晉瞠目結舌,「等等,這、這是發生了何事?惜凝怎麼會是細作?」她的眼線都看到他跟惜凝抱在一塊了,也將人帶到前院去了,不是應該說納進府中的事情嗎,這中間門是出了什麼差錯?
四爺目光犀利地射向她,「如若不是細作,她為何深夜在我府上悄悄投湖自盡?」
因為要嫁給五六十歲的老頭才想不開呀!福晉是知道內情的,可她沒辦法說,只能聽著四爺接著講,「烏拉那拉氏族中女子深夜無故死在我府上,怕是要讓我遭受非議,被皇阿瑪斥責,此等險惡居心,福晉覺得不應交由宗人府審理?」
福晉人已經傻了,這不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戲份嗎,怎麼被他一說就成了是來陷害他的?真要進了宗人府,她們烏拉那拉氏還有什麼臉面在京中立足,自己這個四福晉往後又會遭到什麼樣的恥笑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