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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逛了三天,大年初九這日是玉皇誕辰,四爺要跟著康熙爺參加祭拜儀式,早早起了床。
他前腳剛出了門,熟睡中的耿寧舒就感覺到肚子猛得疼了一下,睜眼看了下天色,才剛蒙蒙亮,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過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她夢見天上掉起了金元寶,但掉到地上就不見了,她到處找容器也尋不得,只得著急地伸手去接。
可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接不中,只有挺著的大肚子一直被砸,神奇的是落在肚子上的金元寶沒有消失,她一面哎喲喲忍著疼,一面開心地看到越來越多的元寶在肚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等到金山堆得高入了雲端,映得天地間都是金燦燦的顏色,耿寧舒樂醒了,一睜眼面前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被砸了不知道多少下的肚子,隱隱有點痛。
她仔細感受了一下,沒有出現一陣陣的疼痛,還不如上回炸胡那次疼呢,就沒有多想,以為是夢裡殘留的感覺。
耿寧舒做夢做得有些累,還想賴會兒床,白果在外頭叫,「主兒,今天有您喜歡的筍丁燒麥!」
她立刻起床,「我來了!」
筍子容易傷腸胃,有了身孕以後府醫就不讓多吃了,五六天才能吃上這一回,她自然是趕緊趁熱。
心滿意足地吃掉了三個,耿寧舒躺在暖榻上發飯懵,忽然肚子又是一陣疼,直接給她疼清醒了,這回她知道不對勁了。
她伸手悄悄摸了底下,還沒有濕潤的痕跡,叫來白果,「你去前院把章安澤叫過來,就說我得了一味香,想問問屋裡能不能點。」
以防又是炸胡,她先找個自己人看看。等待的時候,耿寧舒默默掰著指頭算了算,陣痛的頻率比之前快了,疼痛也更厲害一些,看來這回可能是真的要生了。
章安澤正好奇這時候怎麼還會有人送香料這樣危險的東西,一進門耿寧舒卻是讓他把脈,他一摸脈象臉色就變了,「主兒,您這是要生了。」
「什麼?!」核桃一聽連忙跳了起來,各處吩咐,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雪綠閣里已經非常輕車熟路了,耿寧舒甚至是自己走到產房躺好的。
穩婆過來還是之前的問題,耿寧舒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天蒙蒙亮就疼過,中間隱隱有些痛,但也沒到很痛,就方才開始比之前疼上許多。」
一聽她是從清晨就開始痛了,穩婆們的面色就凝重起來,這都已經快黃昏了,這側福晉炸胡的時候就疼了那麼一下就喊人,怎麼到了真正要生的時候偏偏忍了這麼久。
核桃也是心疼不已,「主兒您怎麼不說呢?」
耿寧舒無辜道:「之前真的不怎麼疼嘛。」
穩婆很是緊張地給她做了檢查,臉上飛快由驚轉喜,「側福晉您是有福氣的,這口子都開了一半了,馬上就能生了。」
這麼快?耿寧舒有些驚訝,難不成自己吃筍丁燒麥那時候光顧著開心享受,把難受的勁兒都過去了?
紅糖水燉蛋都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吃上了,她就著核桃的手把巧克力先給吃了,這個馬上還不知道是多久,先給自己積蓄點能量總沒錯。
*
夕陽西下,四爺那邊的儀式和慶典終於結束了,跟老十三說這話往外走,就見蘇培盛站在外頭急得跺腳。
他心下一緊,也顧不得十三爺了,三兩步衝上去,「發動了?」
蘇培盛連連點頭,「說是一早就開始疼了,側福晉怕影響了您辦事,硬是忍著沒說,一直到日頭都開始落了,疼不行了才叫人。」
這傻姑娘!要不是不在面前,四爺真想說她兩句。他來不及再問,搶了馬鞭翻身上馬猛地就是一鞭子。
蘇培盛在後頭叫,「爺,您的披風還沒披……」
正月里的風還是跟刀子似的刮臉,往人的衣領子裡頭鑽,四爺卻渾然不覺,一路策馬狂奔到了府門口,丟了馬鞭就往裡跑。
他頭一回覺得這前院太大了,到後院的路太長。宮女太監們看見了他還沒蹲下行禮,人已經跟陣風似的過去了。
剛踏進雪綠閣,他就聽見一重重聲音裹著喜悅傳出來,「生了生了!」
四爺抬頭,天空中霞光萬丈,直鋪到了天際。
第138章
產房外頭坐著福晉、李氏和宋格格,底下的侍妾們就沒這個資格來了。
聽到驚喜的聲音傳出來,三人都有些緊張,不知生的是男還是女,耿氏現在又是如何。
她們心焦地等著,李氏頭一個坐不住,站起身在產房門前望著裡頭徘徊,只恨自己沒生雙千里眼,「不是都生了麼,怎麼穩婆還不出來回稟,磨蹭什麼呢?」
福晉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不是應該立刻有人出來報喜的嗎?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撥著佛珠的手猛然一頓,「怎麼這麼安靜?」
「人沒出來當然靜……」李氏的話音戛然而止,她被福晉的這句話點醒了,生孩子不都是孩子的哭聲比報喜聲更早傳出來的嗎,怎麼連一聲都沒聽見。
她一顆心狂跳起來,看向產房的目光里閃著詭異的光,「怎麼沒哭呢?我生了這麼多個,可從沒遇著過這樣的情況。」
宋格格藏在袖中的手攥緊了帕子,面色蒼白,渾身發冷,她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難產了兩天兩夜,最後那孩子出來就是虛弱到哭都哭不出來,沒挨到第二天就咽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