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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含笑看著前方,「之前看過日落了,總要再看個日出才叫圓滿。」
之前在行宮裡,就聽她說過想看一次草原的落日了,可這陣子又是受傷又是辦宴的,本以為還有機會,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只能將她臨時挖起來了。
話音剛落,一縷晨曦照在他們身上,耿寧舒轉過頭,只見平坦寬廣的地平線上,金紅的太陽探出了一點,霎時天地間黑暗盡掃,霞光萬丈。
草原上繽紛的秋色露了出來,樹木和草甸在晨光的籠罩下,美得像一副油畫,竟是比落日還要令人心醉。
耿寧舒看著初生的太陽,忽然說了句,「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真漂亮。」
從前只有熬夜幹活到天亮份兒,當時只覺得陽光刺眼,討厭的很。她還是頭一回這麼有儀式感地等在這裡,只為了見證太陽升起的這一瞬間。
閨閣之中的女子大多被關在家中,沒見過日出的景象實屬平常,可四爺卻從中聽出些許感慨的意味,他握住了她的手,包在掌心。
「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只要你想看,我都陪你。」
耿寧舒看著他,忽而粲然一笑,「好。」縱然知道是男人慣常嘴甜騙人的話,落在耳里還是很動聽的。
他們的時間緊迫,太陽才露出全貌,四爺就將越影牽到了她的身邊,扶她上去以後,自己沒上,而是將韁繩交給了她。
耿寧舒一愣,「讓我自己騎嗎?」
四爺反問,「你不是說想騎一回?」
「可那不是爺教我在萬歲爺面前的說辭而已嗎?」
四爺挑了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爺答應過你的話,總是算數的。」
耿寧舒總覺得是被他套路了,越影比起她之前騎的那些馬來,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一下子從搖搖車升級成超跑,這也跳過太多檔次了。
「別害怕,越影會照顧好你的。」四爺拍拍她的手,越影也晃著腦袋短促地叫了一聲。
有了他們的鼓勵,耿寧舒握住韁繩,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它的屁股,讓它走了幾步,適應了會兒才叫它小跑起來。
她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不過很快就放鬆下來,跟她想的不一樣,越影不僅不難騎,腳步比其他的馬更加穩,奔跑起來都不帶搖晃的。它還會自動避開不太好的路況,更不用她費勁調整方向,不愧是能入四爺法眼的良駒。
「駕!哈哈,越影跑快點,再快點!」
四爺看著她在自己的視線里快樂地乘風而過,身後有蒲公英大片大片地揚起,她就在漫天飛花中恣意快樂地笑著,笑容比剛升起來的朝陽更加燦爛耀眼。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跟隨著她,一瞬也沒有錯開。
耿寧舒過足了癮,滿足地停到了四爺跟前,四爺抱她下馬,身體碰到一塊的時候,她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下,「胤禛,謝謝你。」
他記得她的話,記得她想要做的事情,讓她的期待沒有成為遺憾。
如果他不是一個帝王,他們也不在這樣一個時代的話,她可能真的會被他這樣一次次偏愛所打動。
親完了的耿寧舒沒有回頭看,在草原上采了許多盛放的小花,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四爺摸著自己的臉頰,目光中滿是笑意。
待她採好了花,他們沒有再多停留,騎馬回到營地。
四爺沒有多停留,整理了一下衣著就要往御前去,耿寧舒硬是拉著他吃了一個月餅才放他走,「你這一路是要騎馬的,不吃東西可不成。」還塞了草原特產風乾牛肉乾在他懷裡。
這話說的有道理,他也沒有推辭,替她擦掉嘴角沾上的糕點碎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鈕祜祿格格遠遠看到了,完全不敢上來,就連耿寧舒的月事期間,四爺都守在她的身邊,她已經看清了自己這一趟是沒有機會了。
她剛進府不久,還有機會,不必急在耿氏風光的時候強出頭,免得惹了她和主子爺兩人的不快。
早上起得實在太早,耿寧舒困極了,吩咐白果將那束花倒吊在馬車後頭風乾,上了車倒頭就睡過去了,一路都睡得安穩。同車的鈕祜祿格格也安靜地一聲不吭,沒有打擾到她。
就這麼安靜走了五天之後,當晚安營紮寨的時候,四爺到了很晚還沒回來,她有些擔心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正想找人去問問情況,阿飛來報,「十八阿哥那邊用晚膳時不大好,四爺今晚怕是不一定能回,交代讓格格您先睡下。」
耿寧舒沒有懷疑,獨自睡了,可第二天,就連心很大的她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四爺一整晚都沒有回來,而且,車隊停住不動了。
第78章
整個營地都瀰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息,未知讓他們恐懼惶然。耿寧舒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安心在自己的帳子裡待著,該吃吃該喝喝。
核桃給她端了碗甜湯上來,湊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小聲道:「聽說十八阿哥那邊,已經水米不進,連藥都餵不進去了。」
這在古代,基本上就是宣判了死刑的意思。
耿寧舒「嗯」了聲,她也能猜到一點,要不是因為十八阿哥出了新的狀況,這路上也沒人敢停。
而且她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更多,十八阿哥這回的病應該是沒能治好的,他死的那一天,太子爺也會被廢,自此九子奪嫡就進入白熱化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