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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又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了,天知道當她氣息全無躺在自己的時候,他瞬間五感全失,喉頭都湧上了腥甜。那種感覺,他不想再嘗一次了。
四爺轉移話題道:「可是渴了?還是餓了?」
耿寧舒輕輕地搖頭,「身上黏糊糊的,有些難受。」之前一直沒意識也就感受不到,現在緩過勁來就覺得不舒服了。
四爺立馬從床頭拿了件小衣過來,「我給你換。」她要用到的東西都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見他一雙大手捏著自己貼身的衣物,耿寧舒有些不好意思,邊撐著床榻起身邊道:「爺,我自己來吧。」
可她手上根本沒力氣,才撐起一半人就往回摔,還好四爺接住了她,「別逞強,你昏迷這些日子,都是我給你換的。」
???耿寧舒閉上嘴不說話了。不過比起讓鈕祜祿氏給她換,四爺給她換更能接受一點,好歹是自己人。
燭光柔和,他輕手輕腳地褪掉她汗濕的衣衫,將乾爽的小衣給她換上,他的呼吸離自己很近,溫熱地噴灑在自己的肩頭,耿寧舒全身僵硬著,臉上越來越紅,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周身發熱,口乾舌燥的,好像又發燒了。
他這樣一本正經毫無邪念的樣子,比跟他一起加班更讓她不自在。
等他好不容易換好,耿寧舒額頭上已經沁出細密的汗來,長出一口氣,趕緊躺下來。
四爺給她蓋好了被子,剛才她的注意力太集中,將僅剩的一些精力耗盡了,於是很快又睡了過去。
看著她閉上眼悄無聲息的模樣,四爺沒忍住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微濕熱的風規律地拂到手指尖,這才放下心來。
那天她差點就撒手離開了,他頭一回覺得自己還是有對上天有所求的,守著她的時候,他將這三十年來所有沒有許過的生辰願望全都給了她,只求她能平安活下來。
四爺依舊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小心地闔上了雙眼,又快速睜開,再三確定了這不是夢境,這才放鬆地睡了。她昏迷的這一周對他來說,實在是莫大的折磨。
還好,她留下來了。
感謝上蒼。
第98章
鈕祜祿格格怎麼都沒想到,耿寧舒還能活過來。
明明都已經沒了氣息,四爺逼著胡太醫又是掐人中又是針灸扎了滿頭的,各種方法都試了一遍,都沒用,眼看身子都要涼了,竟然一口氣又喘了上來。
竟連閻羅殿都不收她嗎?鈕祜祿格格的手指死死摳著貴妃榻的邊沿,指甲幾乎都要崩斷開來,臉上還要硬生生擠出驚喜的笑容來。
自己不容易染上疫病本是個優勢,現在倒成了她的不足,要是她先染上,四爺緊張守著的人就是自己了!
鈕祜祿格格是真的慪到要吐出血來,明明這次是上天賜給自己的良機,憑什麼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耿寧舒的身上。
消息傳到後院,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李側福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賤人的命就是硬,這都死不了。」
福晉是最不爽的那個,她簡直後悔不迭,早知道那天說到侍疾的人選時就不去說耿寧舒那一嘴了,現在不僅她人沒事,以後肯定還會讓爺更加上心。
畢竟耿寧舒可是為了照顧四爺,當著他的面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作為一個男人怎會不為這樣的付出動容。
福晉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覺得頭疼不已,四爺如今已經不太顧著自己的臉面處處寵著耿氏,這回之後還不直接讓她騎到自己頭上來了?
她煩躁道:「這鈕祜祿氏也忒不中用了。」本來是給她機會,結果反倒為他人做嫁衣裳。
全嬤嬤伸手給她輕輕按著,寬慰她,「好歹是有侍疾的功勞在,比起之前總是好的。」
福晉現下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接下來就看她那肚子爭不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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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寧舒熬過了昏迷,總算是有了一線生機,不過這病到底是兇猛,她的情況依舊不佳,反反覆覆地發燒,吃什麼都吐。
四爺的心還是沒能完全放下,每日守在床榻邊,給她擦汗,餵水,儘可能讓她舒服些。
鈕祜祿格格體貼地走過來問他:「爺要不休息一下,耿格格這奴才來伺候?」
四爺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必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他是真的怕了,只有在她身邊時刻感受她還是活著的才能放鬆些。
鈕祜祿格格就有些訕訕的,怕是他早忘記了自己其實是來為他侍疾的,還有什麼其他的可忙呢。
耿寧舒睡得很不踏實,身體的難受嚴重影響了她的心理,做夢的時候沒一個美夢,或是夢到慘兮兮的童年,要麼就是壓抑無法喘息的社畜生活。
四爺看著她睡著還眉頭緊皺很是難受的樣子,滿是心疼地抱住她,輕輕地拍著的後背想讓她舒服些。
拍了兩下懷中的人忽然一個激靈,他低頭看去,她有些困難地睜開了眼睛。
四爺摸摸她的頭,「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耿寧舒燒得迷迷糊糊,多日沒吃進什麼東西,當下的腦子完全是昏的,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依舊在做夢,「這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她的聲音微弱,但是四爺湊得近能聽清,只當她是還沒醒說胡話呢,「難不成你的上輩子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