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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湖邊樹影婆娑,乾枯的蘆葦還高高立著,姑且能擋住他們的身影。待寧舒離開,他立刻處置了這個女人。
四爺眉頭緊鎖,目光陰沉地掃了惜凝一眼,眼裡滿是厭惡。
他每次見著她也是提防著的,即便她見著自己回迴避嫌,還有婚約在身。這回她落水都昏迷了,身邊的人忙著救她這才疏忽了些,不曾想就被她給抓住了機會。
碎了冰的湖水寒冷徹骨,就連他都撐不了多久,身子這般單薄的她竟能拼上半條命來設局,著實是豁得出去。
枉他之前還信誓旦旦跟寧舒保證,不會給她投懷送抱的機會,這會子臉上跟挨了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蘇培盛見四爺沒有出來的意思,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動聲色地往路中間挪了一小步,攔住了耿寧舒的去路。
耿寧舒恍若未覺般驚訝地問:「蘇公公怎麼在這?可是爺在前頭?」
「哦,奴才方才在路上掉了個東西,正在找呢,」蘇培盛直接略過了後面半句話,「耿主子這麼晚了,可是要去找主子爺?」
耿寧舒笑起來,「我這陣子做了個小玩意想給爺的,方才忘記了,想著爺前腳剛走這才想追一追。」
蘇培盛聽了連忙攔道:「耿主子這萬萬不可,這更深露重的路不好走,您身子貴重可不能走急咯。您要是不嫌棄,不如由老奴代您轉交給主子爺?」
這話說的,不給他就跟嫌棄他似的,惜凝在心裡無聲吶喊,耿氏別聽他的,你再往前走幾步呀!只要兩三步,就能看見裡頭的情形了。
可惜耿寧舒聽不到,「好呀,那就麻煩蘇公公了。」
她將手中一個可愛的手工編織紅蘿蔔交給了蘇培盛,就轉過了身。看到她要回去了,蘇培盛和四爺俱是鬆了口氣,只有惜凝失望透頂,這樣好的機會竟就這樣錯過了!
可沒想到耿寧舒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腳,「對了,我今兒見爺來的時候鞋前頭有些濕了,他忙著怕是沒有注意到,麻煩公公這幾日幫忙留意,提醒著他換一雙,免得捂著不舒服。」
「奴才記下了。」蘇培盛自然是應了,聲音傳到四爺耳朵里,他很不是個滋味。她這樣心心念念記掛著自己的小事,而自己卻把她的警示當做是小姑娘孕期吃醋,實在是不應該。看著耿寧舒扶著肚子吃力地往回走,他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難受,一股辜負的愧疚感從心底升起,蔓延開來。
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耿寧舒的動向,就在她要轉過彎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咦,這湖裡什麼時候放了這麼多水燈?」
兩人剛放下的心登時又提了起來,惜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們就在湖邊,順著水燈再仔細往這邊瞧上一眼就能發現了!
蘇培盛腦門上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飛快想了個合情合理的答案,「可能是為了裝點特意弄的,畢竟著不是快過年了麼,得喜慶著點。」
耿寧舒笑起來,「很漂亮,我喜歡。」
「能博您一笑,那是這些水燈的福氣。」蘇培盛邊說心裡邊暗暗叫苦,要是您真的知道是誰放的,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不知道四爺那邊的情況,以防拖久了生變,趕緊道:「耿主子您先回去吧,這水邊風大,要是吹著了可如何是好?小主子可禁不得風呢。」
耿寧舒摸了摸肚子,「多謝公公提醒,我這就回了。」
她慢悠悠往回走,突然聽見水裡「噗通」一聲輕響,像是一顆石子落到了水裡的聲音。
耿寧舒的嘴角微微翹起一下,給了你三次機會,終於抓住了,否則再要想其他的藉口站在這還真有些難度。
四爺猛地轉過身,就看到惜凝雙腿快速朝著地上的石頭踢去,「噗通通通」又是連著幾聲,這不尋常的動靜還是吸引了耿寧舒的注意力。
她奇怪地往蘆葦叢里看過去,「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難不成噸噸噸跑出來了?」
蘇培盛額頭的冷汗這回是真流下來了,依舊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奴才一直在這路上,沒見過噸噸噸,想來是風大,吹得石子滾落罷了。」
耿寧舒還是不放心,「我過去瞧瞧。」
蘇培盛道:「奴才讓人過去看就可以了。」
她不以為意,「不過幾步路的事兒,還能幫著公公找下東西呢。」
蘇培盛還是盡職盡責地擋在了前頭,「這種小事怎能勞煩您呢?」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耿寧舒就算再不敏銳也發現不對勁了,她這次沒有被他給糊弄住,皺眉道:「請公公讓一讓。」
蘇培盛很是為難,「耿主子……」
見他這副樣子,耿寧舒像是明白了什麼,臉色微微發白,「是不是爺在那?」
蘇培盛正想說話,但她根本沒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緊接著又問:「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一起?」
「女的。」陳述句。
這樣直白的話讓蘇培盛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四爺從蘆葦中走出來,「寧舒,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耿寧舒壓根沒理他,朝著蘇培盛伸出手,聲音冷硬,「東西給我。」
蘇培盛不明所以地攤開手掌將紅蘿蔔給她,又是輕的「噗通」一聲,她抬手就將東西扔到了水裡,逕自轉身扶著核桃白果的手往回走。
顯然是生氣了,四爺三兩步上前按住她,「寧舒!你先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