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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冰冷的目光從平滑的鏡面上反射到蘇格格臉上,「難不成還要我把爺綁到你榻上?」
蘇格格被看得一個激靈,腦子冷靜下來,嚇得立馬跪下,「奴才沒有這個意思,是奴才失禮了。」她真是氣昏了頭了,這可是福晉,她竟敢上來就質問。
福晉不屑地收回眼神,沒搭理她,繼續擺弄頭上的首飾。不過就是個下人,自己好聲好氣的還真當自己拿她當姐妹了。
她不把蘇格格放在眼裡,可對蘇格格來說,她現在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膝行到她腳邊求道:「福晉,求您再幫幫奴才!」
福晉還是沒理,只是吩咐旁邊的瑞香:「你去準備點醒酒湯,爺今兒得了佳人定是高興壞了才喝了這麼多,待會肯定醉得厲害。」
蘇格格被她刺激得完全失了理智,用力在地上磕頭,「福晉,只要能搶在耿氏前頭侍寢,奴才為您做什麼都行!求您給奴才一個機會!」
福晉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一個人只有被逼到了絕境,才能豁的出去。
「今晚熱熱鬧鬧的,倒是讓我想起了從前看過的一齣戲,」她幽幽開口,「徽宗的皇后身邊有兩位侍女,一位喬氏擁有絕色美貌,很快獲得了徽宗的寵幸,另一位韋氏即便自薦枕席也無法入徽宗的眼……」
蘇格格不明白福她為什麼跟自己講起了故事,一開始聽著還有些摸不著頭腦,聽到這裡登時難堪地漲紅了臉,這暗示的不就是耿氏和她麼?
「福晉……」她狼狽地出聲,想詢問福晉說這些話的用意,卻聽到福晉卻又說:「可後來徽宗駕崩,卻是韋氏做了太后,你可知道為何?」
蘇格格一下來了精神,身體都不自覺往前傾,「為何?」
福晉低頭衝著她笑了笑,將她頭上的一根流蘇簪摘下來,往下挪了三分再插進去,簪子尖銳的頂部幾乎是貼著蘇格格的頭皮划過的。
「因為徽宗酒醉,韋氏趁機與其玉成好事,還生下了兒子,這個兒子又成了下一任皇帝,她自然順理成章坐上了最尊貴的那個位置。」
福晉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似感慨般嘆了口氣,「人呀,有時候就得咬得緊牙關豁得出去,才能為自己掙一份錦繡的前程。」
一番話說得蘇格格心口狂跳,再想到自己剛進來時福晉說了四爺有些醉了,她面露狂喜,「多謝福晉指點!」
福晉卻是一臉訝然,「嗯?我指點什麼了?」她扶著腦袋搖了搖頭,微微有些懊惱,「今晚喝得有些多了,別是說了什麼胡話,蘇格格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蘇格格從善如流,「奴才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奴才自己想出來的,與任何人無關。」
她向福晉行了個大禮,匆匆離開了。
等門重新關上,瑞香有些不明白地問:「主子您既然已經灌醉了爺,避免了耿氏得寵,為何又要幫蘇氏一把?奴才瞧著她不是個安分的。」
在屋裡看完了全程的全嬤嬤笑道:「主子這哪裡是在幫蘇氏,這是給她挖了個大坑呢。」
醉了的男人是沒法成事的,蘇氏要是真成功上了主子爺的榻,也壓根不會得到什麼好處,卻能讓爺雷霆大怒,到那個時候,這蘇氏就真的徹底只剩下做福晉腳下的狗這一條出路了。
宴席散了,福晉安排了耿寧舒先回去準備著,將四爺安置在暖閣偏廳里的榻上醒酒。
蘇培盛正焦心醉成這樣還能不能去的成雪綠閣,一個小宮女低著頭跑過來找他,「蘇爺爺,郭姑娘手裡捏著一塊玉佩硬說是四爺方才賞了她作今晚侍寢憑證的,正鬧的不可開交,福晉托您去掌掌眼。」
福晉來請,他還是要給面子的,讓人好好守著主子爺便匆匆過去了,到了暖閣正廳裡頭卻連福晉的人影也沒見著,更別說什麼郭姑娘了。
「壞了!」蘇培盛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奔回去,就見偏廳的門關得嚴嚴實實,守在裡面的太監宮女全都退到了外頭。
他連忙趴到門縫上往裡一瞧,天青色的衣裳和四爺寶藍色的錦袍胡亂落在地上,榻上很明顯是兩個身影依偎在一塊。
一股涼氣從蘇培盛的腳底直竄上了天靈蓋,平時精明的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第24章 放鴿子
耿寧舒第一次進入正式的侍寢流程,才知道想完成這項任務也不太容易,光準備的過程就很繁瑣,需要先用香湯沐浴,清洗乾淨臉再重新化妝。
唉,還是一個人睡覺輕鬆自在。
核桃和白果歡欣鼓舞地忙碌著,嘰嘰喳喳熱烈地討論要給她化什麼樣的妝容,穿什麼樣的寢衣,之前沒穿成的那件粉嫩嫩紗衣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耿寧舒耐著性子讓她們擺弄,心想還好現在四爺只是個貝勒,要是已經稱帝,按照宮裡侍寢的規矩她連寢衣都沒得穿,得被光著包在被子裡抬過去。
一整□□完,夜已經深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四爺過來,耿寧舒都開始打哈欠有點坐不住了,終於有人踏進了雪綠閣,卻是前院的張連喜。
他滿面堆笑,上來就乖巧地打了個千兒,「奴才給耿格格請安。」
耿寧舒點點頭,問道:「主子爺呢?」
張連喜臉上的笑就變得訕訕的,「那個……主子爺晚上喝多了,已經就近歇下了,您也請早些休息吧。」
核桃和白果的笑臉立馬就垮了,擔憂地看向耿寧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