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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耿氏也……
「在說什麼?什麼沒遇著過?」四爺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李氏的後半句話。
福晉和宋格格站起來給他行禮,他敷衍地抬了抬手看向李氏,等著她回話。
李氏趕忙收拾了表情,「福晉說耿妹妹生孩子安靜的很,妾身有些奇怪罷了,二阿哥和三阿哥,哪怕是大格格生出來的時候也都是哭聲嘹亮的。」
被她這麼一說四爺也後知後覺,從聽到說生了到現在,一聲哭聲都沒聽見過。
他皺眉看向產房,裡面不會是有什麼不好吧?
四爺張嘴想叫小高子進去看,想起太監也是不好進去的,只好環顧四周找人,沒看到核桃和白果,也沒見著張嬤嬤和武格格,倒是武格格的宮女素月在外頭,他就指了她,「進去把張嬤嬤叫出來。」
素月趕緊推門進去了,很快張嬤嬤就得令出來,一眾人的目光全都盯到了她的臉上,可那上面一派穩重平靜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沒等她行禮,四爺忙問:「側福晉如何了?」
坐在那的福晉手中的佛珠都要捏碎了,他第一個過問的是耿氏的情況,竟比子嗣還要關心!李氏聽著也是黯然神傷,即便自己最受寵那時候,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他竟對耿氏如此在意。
張嬤嬤道:「耿主子一切安好,生得很是順利,沒遭什麼罪。」
四爺鬆了一口氣,又問:「那孩子呢?」
「恭喜爺,耿主子生了位小阿哥,六斤六兩,身子健壯。」
「阿哥!好!好!是爺的四阿哥!」四爺如願以償,高興極了,果然這萬丈霞光是吉兆!
他當場大手一揮,「賞!全府都有賞!雪綠閣里的賞一年份例,生產嬤嬤們和乳母也各賞十兩銀子!」
見他喜形於色至此,站在身後的幾位心頭更是苦澀,他又不是沒有過孩子,竟歡喜至此。
一個漢女生的庶子罷了,也值得高興成這樣,福晉咬緊了牙根才壓住了這句譏諷。
李氏更加心酸,她不是這後院裡唯一有孩子的了。況且現在她再不願意也得承認,四爺喜歡耿氏在自己之上,這以後讓她的二阿哥和三阿哥如何自處?
耿氏還沒生之前後院就有流言蜚語,說耿氏這樣受寵,要是生了孩子定然越過他們去,竟要讓兩個哥哥,對幼弟低頭不成?
宋格格是唯一算得上有幾分高興的了,耿寧舒得寵又有了兒子,還愁沒有踩到福晉頭上的一天?
張嬤嬤看四爺這樣歡喜,嘴角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四爺心潮澎湃,「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他沒法進去產房,只有等母子倆出來才能見了。
張嬤嬤道:「耿主子在裡頭清理還要些時候,小阿哥應該好了,奴才去看看。」
不一會兒乳母就抱著一個襁褓出來了,福晉和李氏都忍不住湊上前去,小阿哥剛擦洗過,濕漉漉的胎髮黑亮濃密,五官小巧精緻,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不哭不鬧的乖極了。
四爺忍不住贊道:「像他額娘。」
福晉也跟了句,「眉眼簡直跟耿妹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以後定是個俊俏的哥兒。」
饒是李氏看了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漂亮,不過,一個阿哥要漂亮有什麼用呢?繡花枕頭金玉其外罷了。
她還記著剛才的疑惑,問乳母,「我瞧著他嘴上還有些髒污,他方才哭的時候可都將裡頭吐乾淨了?」
乳母眼見著就有些驚慌,看向了旁邊的張嬤嬤,張嬤嬤替她回了話,「回李側福晉的話,幾個穩婆都是極有經驗的,自是都清理得當的,想來小阿哥是有些餓了,快抱下去餵奶吧。」
福晉和李氏看著乳母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裡有了隱隱的猜測,這小阿哥怕是有點問題。
既然母子平安,四爺就讓她們回去了,李氏心中很是可惜,要能再待上一陣子,定能水落石出。
待人都走了,張嬤嬤單獨將四爺叫去了僻靜處,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主子,小阿哥好像……不會哭。」
四爺喜悅的笑容頃刻間消散了,瞪著雙眼,「你說什麼?!」
張嬤嬤也很是難受,「小阿哥自打出來就沒發過聲兒,穩婆們拍打了他的臀腿,都打紅了也沒哭一聲。」
不會哭,不會發聲,不會說話……
四爺大喜之下忽然受了這樣的打擊,身形一晃不敢置信,「怎會如此?」
張嬤嬤道:「穩婆說可能是小阿哥的嗓子裡有東西堵住了,也有可能……」天生就個啞巴。後面這半段她說不出口。
四爺深吸一口氣,「趕緊去叫府醫,另外讓所有人封口,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他神情凝重,這事要是傳進宮裡少不得有人拿這做文章,說這孩子不吉利。
府醫匆匆趕來,把了把脈沒有異常,檢查了嗓子裡也是通暢的,只好用其他法子來測試。又是突然在小阿哥耳邊大聲拍掌,又是摔東西的,想將他嚇哭,可試下來問題更嚴重了,他對這些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連聲音也聽不見似的,竟是既聾又啞?
府醫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一般口啞跟耳聾是會同時發生的。
四爺守在旁邊全程看下來的,不用他說也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看著孩子心疼極了,會會這麼可愛,為什麼會遭這樣的罪?他又想到萬一耿寧舒知道了以後傷心,吩咐張嬤嬤,「不許叫側福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