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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黑沉沉一片,唯有被周長寧撕成兩半的紗窗將幾分月光透了進來,周長寧不敢大意,躲在了房門後靠近牆角的地方,不至於讓月光將他的影子明明白白地照在牆上,隨即暗暗估摸著時間,等候著一個人的到來。
作者有話說:
第六十九章 解救
雖然知道大半夜的絕不會有官兵或者其他商船經過, 但是那些水匪還是不自覺地加快了手下的動作,進入一間屋子以後,把藏得不明顯的銀票、首飾、金子之類的東西找出來, 撈在懷裡就走, 他們時間有限,也沒有功夫一一再去仔細搜尋。
恰巧,方才船上發出的那一聲慘叫給所有人都提了一個醒, 在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的時候, 這些惜命的富人便在第一時間藏起來了大半的家財,只在露了一小半的財富在外面,這種藏東西的程度是最浮於表面的,為的就是能夠稍許滿足水匪的胃口, 好在保住性命的同時也能保住一些家底兒。
因此, 水匪們這一趟折騰的收穫並不如自己想像中那般大,心裡並不滿意,嘴裡也就在不乾不淨地罵著些髒話,令被捆住的人都不由得面露屈辱之色。
不過,若說男子臉上的是屈辱憋悶之色, 那麼, 女眷臉上更多的便是惶恐了,那種惶恐,是出於對自身命運的未知和茫然, 水匪們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免得惹來官兵的真怒火,可是, 若是在搜查的過程當中動手動腳、占些便宜, 那也是格外順手的事情。
周長寧站在門後, 微微弓起身子,手裡的那條桌子腿在進入這間屋子的時候就被他拋棄了,而此時,他已經聽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了,還不止一人,三五成伙的嬉笑著,似乎覺得今天的這趟活兒格外容易似的,剛上船時的警惕早已消失不見了。
終於,這三五個人挨個進入了這一排的每一間屋子開始搜金銀財寶,有人已經停在了周長寧所在的這間屋子門口,在門上映出了一個人形的影子來。
周長寧躲在牆後黑得什麼也看不見的角落裡,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那人伸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了,借著月光,周長寧看清楚了,此人的身形和他還是有些差距的,心下一沉,待會兒的衝突怕是不可避免了。
等到那人走了進來,下意識地朝著屋子裡四處打量了一番,結果卻對上了角落裡一雙明亮的眼睛,第一時間就要喊出聲來,引來自己的兄弟們一塊兒對付周長寧。
哪知,他快,周長寧比他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跨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死死地捂住了那人的嘴巴,察覺到那人的掙扎之後,狠了狠心,手上加大了力道,直接扭斷了他的脖子。
嚴格上來講,這是周長寧手上的第一條人命,可惜,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再去感慨什麼了,將那人軟趴趴的身子拖到了角落裡,以最快的速度將他身上的外衫扒了下來,換在了自己的身上。
當然了,最重要的肯定是這人手裡拿著的那柄刀,這才是周長寧一番折騰的關鍵所在,就算他身具大力,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這些水匪一個個都是做足了準備才摸過來的,他僅靠手中的桌子腿怎麼和人家的真刀實槍去拼?所以,武器很重要。
隨即,周長寧模仿著水匪的動作,佯裝在屋子裡翻找著金銀等物,不過,他只是略微找到了幾個銀錠子就罷手了,趁著鄰近的幾間屋子裡水匪都還沒有出來,他趕忙出門,弓著身子,刻意遮了遮自己的面容,向著通道處走去。
也幸好這兩排屋子最後面已經沒了油燈照亮,否則,周長寧還真的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提前被人發現,然而,越向方管事他們被捆的地方走去,周長寧的心裡也就越發緊張起來。
水匪當中也是有很明確的等級制度的,要進旁人的屋子裡去翻找東西,那是最底層的小嘍囉要做的活,但凡手中有點兒小權力的,都已經不屑於再去做這樣的活計了,左右給那些人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私藏東西,既然如此,好生坐在這裡,只等著手下人的孝敬,難道不舒服嗎?
方管事等人都是被捆住了的,就連船上的水手、護衛也都在鬆懈之際被人一併綁在了這裡,當然了,凡是現在還被捆在這裡的,那都是十分清楚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因為但凡表露出一絲反抗的意識的,早就被他們解決掉了。
也正是因為知道方管事等人已經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剩下守在這裡的當家的和幾個小頭目,心情才很是輕鬆,仿佛已經看到了帶著今晚的收穫回去以後兄弟們一塊吃好喝好的日子了,不過,權力更大的大當家不在,所以,他們提前慶祝一番,應該也無事的吧?
幾人心裡如是想著,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是被手下人從一間屋子裡搜出來的幾罈子美酒給勾起了肚子裡的酒蟲,於是,離得越近,周長寧就越是能夠聽到那幾人推杯換盞的說話聲,心裡不免鬆了口氣。
事實證明,還是周長寧太過單純了,這口氣松得早了些,幾位頭目有權力開始提前分配他們的「戰利品」,但還有幾個小嘍囉因著不受重視、撈不到去房間裡翻找金銀這樣有油水的活計,於是,落到他們身上的,也就剩下了看守這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了。
然而,看著從通道中走出來的一人,衣服的確是他們寨子裡統一縫製發下來的不錯,但是,他怎麼不記得,今晚一道出來的還有這麼一位兄弟呢?看上去身板瘦瘦弱弱的,就這樣的,是怎麼進他們寨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