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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江清波被塞了四五個白色瓷瓶。抬眼瞥見陸明洲背上深可見骨的刀傷。傷口外翻,結痂的傷口裂開,血絲沿著背脊往下流。難怪今天陸明洲在馬車裡像個多動症,走路也怪怪的,吃了神仙醉的解藥也不見醒來。原來是有傷在身。
“那個嫌疑犯砍的?”
“是藏在拱衛司的一個奸細。”陸明洲轉頭對江清波露出笑容。“我沒殺他,扔到了第九層的水牢。水裡面養了上百條蛇,老鼠……”
“???”
住嘴,為什麼要跟我說得這麼細?
“好了。”江清波上好藥,雙手加快包紮好傷口,出聲打斷男人侃侃而談。
“手藝不錯。”
陸明洲低頭打量纏在腰間的白色繃帶,滿意點頭。轉身靠近江清波,拉開對方褻衣繩結。
“你幹什麼?”江清波抓住他寬大的手。
“補洞房花燭。”
“你要血染婚床???”
“……沒那麼嚴重。”陸明洲抽了抽唇角。
陸明洲的語氣好像是吃飯那麼簡單。江清波倒吸一口氣。是她誤會綠衣了,真的有禽獸會向她下手。而這禽獸還深受重傷。江清波唇角抽抽,坐到床尾。
“你身上有傷。”
“不礙事。”
“礙、事。”
江清波一字一頓吐出兩個字。到時事情到一半,陸明洲傷口崩裂導致失血過多昏迷。那場面想一想都覺得窒息。
陸明洲盯著江清波打量,發現她真的不會鬆口,才悻悻收回目光。
“行吧,等過幾天補上。”
“等你傷好再說。”江清波語氣堅定。
“行吧。”
兩人對視,誰也沒有開口。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
江清波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半響,吶吶開口。“天色不早,睡覺嗎?”
“睡吧。”
陸明洲穿上褻衣,側躺在外側,彈指滅了桌上的燭火。
江清波躺在里側。身旁躺著了個陌生的熟人。閉上眼,耳畔都是對方的呼吸聲。她一時沒法適應,怎麼都睡不著。輕輕翻身背對陸明洲,心裡默默數羊。
小半時辰後,江清波依舊清醒。
翻來覆去醞釀睡意,許久之後腦子依舊清醒。
耳畔忽然響起一聲嘆息,江清波身體僵住。下一秒落入一個溫暖懷抱。
“乖乖睡覺,明天我要早起。”
“……”
她也想睡!
*
翌日清晨,江清波醒來,外面早已日上三竿。旁邊的位置早已涼透。
“姑爺天沒亮就出門了。”綠衣說。
不愧是大魏朝第一勞模。
接下來好些天,陸明洲再沒出現。她終於不用為睡覺煩惱。江清波吃了口葡萄,沐浴在陽光下,愜意的眯起眼。還是一個人的日子舒坦。
“聽說沒,三少爺回來住了一晚,又被三夫人那醜陋的面容嚇跑了。”
“天不亮就走了,可見被嚇得不輕。”
江清波:???
嘖,舞到她面前了。
江清波睜開眼,冷冷看向假山外面。“去把人拖進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嚼舌根。”
第七章
“著急忙慌叫我過來,是出了什麼事?”
單慧君詢問明鏡堂的大丫鬟。沒有得到回答,大步走進明鏡堂,看到上首的武安侯,身形一頓,理了理稍稍凌亂的衣裙,恭敬的行了一禮。
“公爹。婆母。不知找兒媳過來有何事?”
“你自己說。”武安侯端起茶杯,自顧自喝茶。
“謝謝公爹。”江清波看向單慧君,臉上的笑容驟然收起。指著一旁被五花大綁的胖婆子。
“二嫂的陪嫁婆子在府里四處散播謠言,說夫君因為被我容貌嚇著,連夜離開侯府。”江清波猛地拍桌。“我夫君經才偉略,怎麼可能和那等膚淺之人一樣在乎皮囊。”
“什麼?”單慧君一臉震驚,隨後臉上露出憤怒。“混帳東西,居然敢編排主子,給我掌嘴。”
單慧君的演技不行啊,生氣的樣子好假!江清波悄悄翻了個白眼。這人心裡怕不是再說‘我陪嫁婆子難道說錯了嗎?’
江清波拉開旁邊的凳子,拍了拍。等單慧君坐下。搖了搖團扇,笑著開口。
“二嫂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才讓自家陪嫁婆子散播我和三少爺夫妻不睦的消息。”
“怎麼可能,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也覺得二嫂不是那般睚眥必的人。畢竟——”江清波唇角微揚。“畢竟我都不計較上次二嫂為了退婚毀我名聲的事情,一心想和二嫂好好相處。”
“我也想和三弟妹好好相處。”單慧君臉上的笑容僵住,垂下眼眸擋住眼底一閃而逝的惱怒。
啪啪……的耳光聲落下。江清波轉頭打量臉已經發紅髮腫的胖婆子。雙眼微怔,手中的團扇停止搖動。
單慧君打量江清波片刻,揣測道:“弟妹是覺得打的太輕?你們沒吃——”
“我突然覺得二嫂的陪嫁婆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常在府里走動,三弟妹見過也正常。”
“不對。沒嫁人前我一定見過她。”江清波皺起眉梢。“綠衣你記得嗎?”
綠衣和其他丫鬟站在門兩側。聽到名字走到門口,打量被打的婆子,沉默片刻開口。“小姐,我們在南山寺還願那天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