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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
翌日天微微亮,一輛樸素的馬車使出武安侯府。車內,江清波靠著陸明洲的肩膀繼續魂游夢境。再次醒來馬車已經到達南山寺山腳下。
她整理還自己,在陸明洲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抬眼一瞧看到前面停放著一輛熟悉的馬車。豪華的寬大車廂,車簾用的是上好的織錦,拖車的是兩匹高大的健馬。她腳下一滯,不會這麼巧吧?路過旁邊餘光看見車壁上的特殊徽記,眼皮跳了跳。這樣的日子,宣王夫妻來南山寺做什麼?又不是禮佛的大日子。
難道宣王夫妻也和他們一樣來南山寺給往生牌位添香油?
江清波偏過頭,發現陸明洲也盯著宣王府的徽記。遠離馬車後,她靠近男人身旁,小聲開口。
“需要避一避嗎?”這樣的日子,她真的不希望遇到狗東西宣王。
“別怕。有我在!”陸明洲握住江清波的手。
“我倒也不怕,只是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見到他,太晦氣。”
陸明洲失笑。“那你站在為夫身後,一個字都不用說。若是遇到他們我擋著。”
“行吧。”
徒步上山的路上行人眾多。或許是南山寺里的菩薩們聽到了她的祈禱,一路走進寺廟大門沒有遇到宣王府的任何人。江清波鬆口氣,這樣的日子,她是真的不想看到宣王那狗東西,太掃興。
兩人跟著小沙彌走進往生殿。往裡走了一會立刻看到了侯府的排位。走近一看,江清波沉默了。原因不是牌位有任何問題,而是排位擺放的位置很迷惑。三塊黃色牌位靜立在東南角,最上層第一塊是武安侯大夫人的牌位。旁邊就是陸明洲母親的排位。第二排才是那位早逝的武安侯世子,孤孤單單靜立著。最關鍵的是陸明洲母親牌位旁邊還空出了兩個位置。咋滴,這是等到武安侯夫妻百年之後也供奉在這裡,然後四個人在下面湊在一起搓麻將?
不會打起來嗎?
從前都是溫靜前來祭拜,她看到的時候心情有沒有很複雜。
“這牌位擺放是你們的主意?”江清波看向小沙彌。
“都是客人的要求,我們不可以隨便亂動。”
江清波:……
這到底是誰的想法?
小沙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轉身又去帶領其他香客尋找牌位。
江清波收回目光,發現身旁的陸明洲正盯著自己母親的牌位出神。男人面色清冷,如同平日一般看不出異常。她卻感受到對方情緒不太好。
她抽出三支香放到陸明洲手裡。“先上柱香。一會你親自給婆母的長明燈添上香油。”
“好。”陸明洲回神,跟這江清波一起燃香叩拜,插上香,他盯著牌位眼底發紅。“我第一次來這裡看她。”
“你忙著抓壞人,守護大魏朝。婆母泉下有知會原諒你的。”
“老頭子沒和我說過。”
“每年到了兩位前夫人的忌日,侯夫人都會來往生殿添香油。聽說侯爺也會來,但都是獨自一人。”江清波打量陸明洲的神色,情緒還算穩定,又繼續開口。“我聽侯夫人說自你進入拱衛司後,公爹就在長生殿為你供奉了長生牌位,每次你出京辦事他都會來寺里添香油,讓僧侶為你念經祈福。”
陸明洲垂下眼瞼,看不清神情。江清波只當他在聽,又開口。“夫君的長生牌在西南角,第四排,第十七個。夫君可以去看看。”
“沒興趣。”
“……”
你這語氣聽起來也不怎麼堅定啊!江清波沒有戳破他。男人嘛,也要面子。
陸明洲依舊盯著牌位,沒有離開的意思。看出對方還想呆一會,江清波識趣的開口。
“夫君第一次來,多待一會認認地方。我先去隔壁的大殿添香油,求幾個護身符回去。”
“我陪你去。”陸明洲收回目光。
“不用。”江清波揮手拒絕。“就在隔壁不遠,我叫一聲你都能聽見。沒事的。”
陸明洲回頭看看牌位,沉默片刻點頭。“好,有事大聲叫我。”
“知道了。”
江清波頭也不回離開往生殿。給外祖母點了一盞祈福燈,又給江家和武安侯等人的長生牌位添了香油。察覺時間還早,陸明洲那邊可能還沒有出來。轉身又去大殿上香,求了護身符。走走停停趕回來。發現男人已經站在大殿外面的菩提樹下,背對著她,盯著枝頭上的新出的嫩芽。
“夫君好了嗎?”江清波剛一靠近,陸明洲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轉回頭。本想嚇男人的計劃被識破。
“好了,回家吧。”
“好。”
離開寺廟的路上,江清波悄悄打量陸明洲,神色清冷依舊,周身散發的低氣壓散了一些。心情比來時好了一點。
“夫君去看了長生牌位?”
“什麼長生牌位?我沒看。”
陸明洲雙手背在身後。疑惑反問,他與江清波對視一眼後飛快移開目光。
哦,明白。
這是看完了!
男人啊,嘴裡說不想看,雙腿跑得比誰都快!陸明洲也不例外。
下山的路上江清波看到前方出現一對熟悉的背影。她腳下慢下來。看著宣王小心翼翼攙扶著陳舒下山,溫柔的神情能膩死個人。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再看到這對夫妻,都覺得他們可能有精分症。不發病的時候恩愛非常。犯病了……一個借酒行兇,一個熱衷拉皮條。病不病都是非常般配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