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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大魔尊所化, 進入魔域為何沒有魔化, 還要護自己回家?
他的柔情沒有絲毫作假,也沒必要作假, 自己各方面都不如他,無利可圖。
一顆小石子滾入水中,打破了良久的沉寂和印在水面上的兩張愁思滿懷的美人臉。
葉瀾玄回神,甩了甩頭,不提魔域之事,問道:「會打水漂嗎?」
蕭鼎之點頭。
葉瀾玄在溪水中左摸摸右摸摸,找到兩顆扁平石子,遞給蕭鼎之一顆。
蕭鼎之接過:「比距離還是彈跳數?」
「彈跳數。」葉瀾玄起身側彎腰,眯著眼角調整手腕的角度,說,「純比技術,不許用靈力。」
蕭鼎之笑道:「你技術好,讓著我些。」
葉瀾玄回頭,回以笑容:「正經比賽,不要謙讓。」
「那我不客氣了。」蕭鼎之兩指夾著石子,隨手一揚,石子輕盈飛出,在水面勻速彈跳,盪起陣陣漣漪。直到溪流轉彎,仍未沉入水中,而是徑直沒入山林。
葉瀾玄傻眼:「你沒用靈力?」
「沒用。」
雖然沒有可比性,葉瀾玄還是認真地飛出手中石子。
十四個彈跳後,石子沉入水中,這是葉瀾玄玩這個遊戲的極限新高。
蕭鼎之擊掌道:「你贏了。」
「為何?說了不謙讓。」葉瀾玄悶悶道。
「並未謙讓。」蕭鼎之有理有據,「說好比彈跳,我的石子彈跳數十三,並且越界而出,雖遠卻無效。」
葉瀾玄「贏」得心服口服:「這種山野遊戲你怎麼會玩?」
「我就是山野之人。」蕭鼎之毫不避諱自己低賤的出身,「兒時掏鳥蛋捉魚充飢,活得辛苦但也快樂,玩泥巴是我的強項。」
葉瀾玄噗地笑出聲:「很難想像你玩泥巴的樣子。」
「想看嗎?」蕭鼎之開始挽袖。
叱吒三界的殺神修羅,在葉瀾玄面前就是個純真少年。
「一起玩。」葉瀾玄需要做些事來分散自己的思緒。無論蕭鼎之隱瞞著什麼,他都不敢問,也不想問。
那是一根脆弱的弦,觸之必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時機到了自然會解,強問毫無益處,只會打破現有的平衡。
兩人濕淋淋上岸,都是風邪不侵的身體,就沒想著用靈力烘乾,玩就要玩原始韻味。
蕭鼎之清理出一小塊濕地,摘去泥里的石蠶,拱沙蟲,讓葉瀾玄能無憂放心的玩耍。
蕭鼎之玩泥巴的技術堪比江南手藝人,捏得鳥獸栩栩如生,仿佛點睛就能動。
而葉瀾玄只會單一的堆砌城堡。
蕭鼎之卻覺得新鮮,鳥獸也不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葉瀾玄一點點加高尖尖的城堡。
「這是什麼房屋?像宮殿,又像寶塔。」蕭鼎之好奇地問。
葉瀾玄說:「西方的城堡,看著怎麼樣?」
蕭鼎之理解的西方是人死後不入輪迴,魂魄所歸所謂的極樂世界。
「治心疾時,你去過西方極樂?」
葉瀾玄愣了一下,笑著搖頭:「我說的西方也在人間,但與我們不是一個種族,相距很遙遠。」
蕭鼎之:「蠻夷?」
「呃……」古代稱外國人為夷,這麼說也行吧,「可以這麼理解。」
「這東西作何使用?」
「居住,有地位的人專享。」
聽到專享,蕭鼎之立刻說:「我造一個給你住。」
「別。」葉瀾玄生怕蕭鼎之那雙闊綽之手,說造就造,「地方大,住著冷清,還是九溪峰好。」
「九溪峰也不小。」蕭鼎之又細細將城堡看了一番,說,「不過它確實沒有玉闕精緻。」
「回玉闕嗎?」
「回。」
葉瀾玄抿唇,嘴角輕揚,在溪水裡洗淨雙手,起身伸臂道:「想聞你身上的味道。」
他不嫌棄我,還撒嬌。
幸福感總在一瞬間出現,蕭鼎之直接用靈力淨身淨手,問道:「要背還是要抱?」
「都行,你怎麼方便怎麼來。」
「那你躺下吧。」
「……」
蕭鼎之悶頭笑:「讓你選你不選,我選你又惱。」
葉瀾玄跳到蕭鼎之背上,指揮:「起飛!我的人形飛行器。」
蕭鼎之的臊話又來了:「我不僅可以飛,還可以撫……」
後話被葉瀾玄死死捂住。
「再不走,我下去了。」葉瀾玄威脅。
蕭鼎之點頭,承認自己被威脅了,心甘情願做一個飛行工具,背著葉瀾玄縱越千山。
回到九溪峰,童子立在山頭,仿佛一直站在這裡遙望,從未離開。
「主人,哥哥。」童子興奮地大叫。
葉瀾玄下地,點頭微笑道:「你怎麼在這裡?」
「等主人和哥哥歸來。」童子摸著後頸,有些不好意思。人長大了,但主動吐露心聲有些不好意思了。
蕭鼎之拿出一個油紙包裹的鼓脹物,裡面的東西油水很足,浸透油紙,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是等我們,還是等好吃的?」
「等你們,童兒現在不饞嘴了。」童子一本正經道。
「是麼?」蕭鼎之眼眸一轉,對葉瀾玄說,「師尊,這八寶鴨我們分吃了吧。」
童子垂首,目不斜視,但吞口水的聲音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