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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玄甩頭的動作一滯,撩開遮眼的髮絲,看到一個姿容尚可但表情輕佻的年輕男子。
他一身紫袍玉帶肅正端雅,雲鶴大氅道風非凡,腰佩金蛇法劍,上有流光隱隱浮動。
葉瀾玄受了驚嚇,腦中空白,不知這人是誰。
原主在靈隱宗位列第三,因天資聰慧悟性高,少時勤修不輟,廿年結丹,修為再往上需在幽靜之地修煉。
靈隱山壁立十二峰,主峰名無極,宗門所在地,其餘小峰分給資質高的精英弟子做進階修煉之所。
原主遷至九溪峰,沒帶散養徒弟一同前往,他沉迷雙修後志在養魚,徒弟會影響他撒網的速度。
偌大的九溪峰除了原主,僅有守山童子和幾個打雜的老僕。
原主和師兄們關係疏遠,見面斷不會叫出瀾弟這種親昵的稱呼。
眼前這人氣度不凡,應該是原主養的魚。
葉瀾玄收斂慌亂,整衣束髮,漫不經心道:「你來了怎不見童兒通傳?莫不是翻牆而入的?」
男子站起來,身量約莫七尺,雲鶴大氅散開,派頭十足。
他解開大氅放在一邊,撩袍坐在床榻上,含情脈脈地看著葉瀾玄:「前日我有要事走得急,沒顧及瀾弟的感受,今日特來登門謝罪,卻被童兒攔在門外。」
「童兒說你下令謝絕訪客。」說到這裡男子頓了頓,似笑非笑,「我是訪客麼?」
前日有要事走得急,沒顧忌瀾弟的感受……
這麼說,葉瀾玄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了,正是童子提過的紫胤道君。
他是懸天宗首席大弟子,在修仙界頗有名望。
原主與他相識於修仙名門評選大會。
初識時,兩人都端著高冷姿態,一個比一個裝,不出幾日便眉來眼去,之後發展迅猛,成了原主的入幕之賓,是原主養的第一條魚。
此人看著端雅,其實是個渣男。一邊與師妹暗結情愫,一邊和原主糾纏不休。
原主皮膚薄容易留下痕跡,在白雪上落紅,此人樂此不疲。
紫胤問完話眼神逐漸變色,曲腿側身張開雙臂去摟抱葉瀾玄。
葉瀾玄靈性閃避,火速下床與他拉開距離,走到紫檀桌前,心裡敲鑼打鼓,還要表現得從容淡定,借倒茶的姿勢避開那道火熱的視線:「你不是訪客,是個沒規矩的粗人。」
此話聽在紫胤耳中當葉瀾玄在嬌嗔,笑道:「瀾弟真氣著了。興致濃時難免失去分寸,往常你都受得愉悅,這回怎麼堵上氣了?」
葉瀾玄喝了口涼茶靜心,順勢展現出生氣的冷淡:「我身子不爽,心情欠佳,要好好靜養幾日。」
逐客意紫胤聽出來了,卻不在意,起身朝葉瀾玄走去:「累了還是病了?我瞧瞧。」
葉瀾玄怕過於冷漠讓紫胤看出端倪,眼見他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臉,急中生智:「站住,退後三尺。」
「為何?」紫胤面帶疑惑,但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距離產生美。」葉瀾玄換了一個座位,「你可會懸絲診脈?」
紫胤怔了一下,解析這話,彎眼勾唇:「瀾弟真會玩兒。」
他側身指著床榻:「你上去放下帷帳,我來為你懸絲診脈。」
這人存在,床榻便成了危險之地,葉瀾玄不願上去:「診個脈需要上床?」
「你不是說距離產生美?」紫胤嬉皮笑臉,「我眼力好,沒有遮擋瞧你瞧得清清楚楚,隔紗觀景才有朦朧美感。雖然你在我的眼中已是天人之姿,但你想更美,我便應你所願。」
葉瀾玄心想:他若用強,整個臥房都不安全,上床放下帷帳,多了一層隔擋反而沒那麼緊張。
自己的心臟動過手術還在恢復期,心率脈相和正常人不一樣,他定能診出異常,到時以病為由讓他離開。
此人現在還沒有喪心病狂,對原主有需求,是條聽話的魚。
葉瀾玄上床放下帷帳。
輕紗將兩人隔開,眉眼看不清了,只余朦朧輪廓。
紫胤取了圓凳,坐在適當的位置,隔紗看美人別有風情。
看了片刻,他說:「瀾弟,你將手腕放在玉枕上。」
葉瀾玄挽起袖口露出皙白纖瘦的手腕,將將放在玉石枕上,一根銀絲穿過帷帳縫隙準確搭在橈動脈上。
診脈時間有點久,葉瀾玄稍微動了下,紫胤沉聲:「別動,你的脈象有問題。」
葉瀾玄故作緊張:「有什麼問題?我近來總感覺胸悶心悸,呼吸不暢。」
紫胤問:「你是否在修煉中不得要領,靈氣沖塞過心口?」
「是。」葉瀾玄順著他的話答。
「你靈氣紊亂傷了心竅,若不調治,修為恐難進階。」
「這麼嚴重?」葉瀾玄撥掉手腕上的銀絲,拿起外袍往門口走。
紫胤拽住他的手臂:「你去哪裡?」
葉瀾玄拂掉那隻令自己起寒毛直豎的手:「事不宜遲,我回無極峰找師父看看。」
紫胤:「何必捨近求遠,我可以幫你。」
葉瀾玄已想好說辭:「你我靈根不同,靈力相斥,不必徒勞。你去留隨意,我先走一步。」
沒等紫胤反應過來,葉瀾玄已匆匆離去。
出了九溪峰,紫胤沒追來,葉瀾玄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地方暫時不能待了,今日來個紫胤道君,明日不知會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