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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鳶指指自己,若無其事道:「嬴鳶。」
姓嬴,顧青雨臉色又白上兩分。
前不久遠方孤兒院院長嬴清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她刻意關注過,自然知道孤兒院的孩子都跟嬴清姓。
「媽,」龔嚴柏低聲喊道,把小櫻桃交給顧青雨,「不如您先帶小櫻桃去吃點東西?」
「好,好。」顧青雨低下頭,很快牽了小櫻桃離開,沒敢和嬴鳶對視。
穆聞景繼續和龔嚴柏說著客套話,宗詠跟在後面若有所思,撞撞嬴鳶肩膀:「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嬴鳶把空酒杯放在一邊,「我第一次見她。」
「那啥,我覺得吧,裡面有古怪。」宗詠一向聰明,他知道嬴鳶是孤兒,顧青雨說嬴鳶長得像故人,沒準嬴鳶能找到親人。
但這事聽起來有些扯,不到最後一刻,宗詠還是不說了。
怕給嬴鳶不必要的希望。
不遠處有侍者端著酒走來,嬴鳶微微抬手,正想再來一杯,剛拿起,侍者一個踉蹌。
嘩啦,酒全灑嬴鳶身上了。
脖子也濺了些,嬴鳶不舒服皺眉。
這手段也太拙劣了一點。
下一步應該是請她去休息室換洗。
果然,侍者連聲道歉,龔嚴柏面上也冷了點:「怎麼回事?」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站穩。」侍者一直鞠躬,手指指向二樓,「這位小姐要不要去休息室換洗一下,夫人就怕遇到這類事故,每次都會備一些換洗衣服。」
「好。」嬴鳶朝穆聞景點頭當做打招呼,跟著侍者徑直上了二樓,背後談話聲逐漸遠去。
她在休息室找到適合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間換好,出來時毫不意外看到顧青雨在。
「嬴小姐。」顧青雨走到嬴鳶跟前,「我聽侍者說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特意來看看,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
說著,像是發現嬴鳶衣領沒理好,自然伸手幫嬴鳶調整。
嬴鳶沒說話沒拒絕,靜靜看著顧青雨表演,在顧青雨即將放下手時猛地抓住。
顧青雨身體一抖。
嬴鳶偏頭,被她抓住的那隻手裡捏著一根從她頭上掉下的頭髮:「要不要換成血液?這根頭髮不知道毛囊完不完整,萬一檢查不出來怎麼辦,還是血液靠譜一點。」
「你,」顧青雨喉嚨發澀,「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嬴鳶忽地放下手,朝顧青雨笑笑,「開玩笑的,謝謝夫人幫我整理衣服。」
「哦,哦。」顧青雨乾巴巴應兩聲,捏著頭髮的手指卻不鬆開,她四處看看,「對了,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真的很像。」
「是嗎?我的榮幸。」嬴鳶睜眼說瞎話。
顧青雨又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她試探說道:「我這個朋友,有一個女兒,今年23歲,應該和嬴小姐差不多大吧。」
「是吧,我也不清楚,按照院長的計算方式,我今年是23歲。」嬴鳶裝作一臉茫然,見顧青雨露出聽不懂的申請,又笑著解釋,「我是孤兒,不知道是哪一年出生的。」
「孤兒?!」顧青雨驚叫一聲,竟然真的這麼巧,「哪個孤兒院——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你是在哪個城市長大的,親人都不在了嗎。」
「遠方孤兒院。」嬴鳶輕聲說道,垂下眼眸,「我在夢城長大的,親人的話,沒見過呢。」
顧青雨這下幾乎確定了百分之九十,眼前這個女孩就是她的女兒:「你、那你想他們嗎?想爸爸媽媽……」
「夫人覺得呢?」嬴鳶只想快點過掉這一趴,她有預感,顧青雨糾纏起來只會沒完沒了。對於生下她就拋棄她的母親,她實在沒有好感。
不如不出現,讓她抱有一個美好的幻想。
「對了,我還有事,先謝謝夫人的衣服。」嬴鳶繞過顧青雨走向門口,忽略對方挽留的手,她一把拉開門。
想到之後還得應付顧青雨,甚至是龔家人,嬴鳶只覺得腦殼疼。
宴會九點散場,有的人還在聊著,嬴鳶跟著穆聞景去住酒店。本來龔嚴柏安排了客房,不過穆聞景拒絕了。
「你和龔夫人見過嗎?」車上,穆聞景問起顧青雨的事,「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
「沒見過,這是第一次見。」嬴鳶靠著車窗,「江城我都第一次來。」
宗詠適時出聲,他網上搜了搜這位龔夫人:「沒想到龔夫人老家是夢城的,緣分。」
穆聞景眉梢一動。
嬴鳶閉上眼,明顯興致缺缺:「確實。」
嬴鳶不知道,當晚顧青雨就病了,病的很嚴重,好似積壓在胸口的鬱氣一下子爆發出來,發熱到了四十度。
龔家人急壞了,第二天和穆聞景的會議龔嚴柏都遲了幾分鐘。
心裡記掛著顧青雨,和穆聞景開完會,龔嚴柏急匆匆給神機妙算發私信:「大師,我母親生病了,不知道她心裡到底藏著什麼事,大師您能細說嗎?」
嬴鳶當時忙著整理資料,中午的私信晚上才看到,算算時間,快了。
神機妙算:「這次病好你就知道了,你母親會主動說出來。」
病好?龔嚴柏捕捉到這個詞眼鬆了口氣,還好顧青雨這次的病能好,怕就怕好不了。
在江城呆了三天,周末晚上嬴鳶一行人回了夢城,飛機降落已經九點,回到家估計得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