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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對不起哦。」
姚宣雨開了一盞床頭燈,唐眠問姚黎心:「柳叔叔講的很嚇人嗎?」
姚黎心懶洋洋地坐在一邊點頭:「是啊,你爸都嚇哭了。」
唐約:「我沒有!」
畫面有些朦朧,可能因為光線不足,使得唐約那點面容上的清冷都覆上了這種暖色。像是不染凡塵的玉石被人帶到了人間,沾染了絲絲縷縷的紅塵味道。
唐眠很是興奮:「那說的是什麼故事!姚叔叔可以和我說說嗎?」
他邊說邊往姚黎心那邊湊,看得唐約非常妒忌,喊了聲小咩。
但唐眠沒注意自己又蹭到了開關,畫面又黑了,下一秒有人推門而入。
木門的吱呀聲伴隨著門外的昏暗天光,剛好唐約坐在門邊,頓時毛骨悚然大叫了一聲。
蔣書律也被嚇了一跳,還沒說話,唐約的拳頭就送上來了。
唐約:「我就說有鬼的吧!」
可惜唐約揮拳頭毫無章法,還被蔣書律捏個正著,這種搏鬥最後的結果就是唐約被蔣書律抱個正著。
沐浴露的味道鑽進唐約的鼻子,他甚至感受到了滴水聲,像是從頭髮淌下來的。
燈突然亮了,唐眠喊了聲爸爸,然後嘁了一聲:「是蔣叔叔啊。」
他的口氣特別失望,一邊的姚宣雨問:「那還能是誰?」
唐眠:「我還以為有鬼呢。」
小朋友看到親爹被蔣書律徹底鉗制毫不意外,也沒覺得這個姿勢有什麼,顯然鬼故事比被拿捏的爸爸有意思,有問姚黎心:「姚叔叔你快說啊。」
姚黎心看了眼被蔣書律抓住手不得動彈的唐約,心想柳汐潮再不來,自己看戲都要看出工傷來。
姚黎心:「先把你爸爸叉出去吧,他太膽小了。」
唐約還沒反對,蔣書律就笑了一聲,把人帶出去了。
跟抱小孩一樣直接抱住唐約的腰,也就幾秒,唐約就站到了門外。
姚黎心還站起來關了門,說了句晚安。
躺在床上的唐眠也沖唐約揮了揮手:「爸爸晚安。」
唐約:……
「時隔七年的梅開二度。」
「已經很期待柳汐潮來缺德了。」
看唐約還依依不捨的,蔣書律說:「如果你還是嫌棄我,我可以睡在地上的。」
這話說得實在可憐,唐約都聽出來蔣書律是故意的了。
唐約:「我沒有這個意思。」
蔣書律:「聊聊吧。」
他看了眼手機的時間,距離直播間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如果循序漸進,應該能撐到結束。
唐約:「聊什麼?」
床已經修好了,這次唐約打算睡在外面。
他乖巧地上了床,看向蔣書律:「可是我已經很困了。」
他分明是拒絕的樣子。
蔣書律倒是不太所謂,他嗯了一聲:「那就睡吧。」
「為什麼我有種看包辦婚姻的感覺。」
「唐約,你裝什麼,我看你清醒得很。」
蔣書律:「你往裡面躺躺。」
一米五寬的床也不大,一群網友總是開玩笑說蔣書律每天肯定是在宛如足球場的房間裡醒來,參加綜藝是完美的消費降級。
卻不知道蔣書律雖然被戲稱含著金湯匙出生,卻唯獨喜歡擁擠狹窄的觸感。
像是剛回到蔣家完不成任務的時候被關在最小的潔具室。
蔣書律完全沒有想哭的欲望,反而挺解脫的。
四處是可以觸碰的牆,沒有規則卻處處是規則的隱形牆。
那種感覺如影隨形,完全不如這種幾平方內裝滿潔具的雜貨間來得飽漲。
後來蔣書律明白了,那才是自由。
他可以胡思亂想的,難得的呼吸時間。
這麼多年過去,他差點又陷入難以抵抗的隱形牆裡,自己都要失去所有的動力來源。
二十一歲時奮不顧身的叛逆是因為生母夙願和忍無可忍。
二十九歲義無反顧地參加這個節目的原因蔣書律心知肚明。
是唐約,現在不情願地往裡挪還捲走了所有被子的唐約。
唐約的頭髮天生細軟稠黑,皮膚又白得有點誇張。
乍看像是從來沒曬過太陽,給人一種他在極地長大的錯覺。
第一眼見到躺在病床的唐約,蔣書律就覺得他像易碎品。
眼神仿佛淬了萬年的孤寂,等到蔣書律自我介紹的時候哭了出來。
此刻唐約的孤寂感沒那麼重了,起碼絮絮叨叨抱怨的時候特別鮮活。
蔣書律突然伸手扯過被角,把唐約連人帶被子攤開了。
唐約憤憤地仰頭看他:「隊長你幹嘛啊!」
蔣書律:「睡覺啊。」
他沒意識到自己看上去有點難得的壞,在旁觀者的眼裡也生動太多。
不是商業電子刊訪談里的冷淡精英,只不過是紅塵里的一個普通人。
因為和喜歡的人同居一室,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逗一逗。
「是誰誤入情侶臥室!是我——」
「在談嗎?沒談的話試試好了!可不可以!反正你們知根知底,我看小咩也同意了。」
「小咩哈哈哈哈把爸爸嫁出去就自由了!」
「一個愛鬼故事勝過爸爸的天才寶寶。」
唐約哦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醉著,這樣起碼不會因為此刻蔣書律和自己一個被窩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