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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書律:「第一,我不是真正的蔣書律。大家都知道我改過名,那是因為真正的蔣殊早就死了。」
台下譁然。
「什麼意思啊?」
「他不是蔣書律還能是誰?」
「別是最近很熱門的真假少爺題材照進現實了吧?豪門又不是傻,這都能被騙過去?」
「那是小說寫寫啦,怎麼可能是真的。」
蔣開誠走了過去,但被蔣赫攔住了。
蔣鳴勛還要站起來,但照顧他的保姆都像是長了幾百個膽子居然攔住了他。
蔣赫偏頭:「大哥,你以為你勝券在握麼?」
蔣開誠的額頭都要爆出青筋,朱瓊要推開蔣赫,卻沒能如願。
朱瓊:「蔣赫你瘋了嗎,你這是報復,居然教唆書律……」
台上的蔣書律搖頭:「不是小叔教唆,我早就想說了。」
他繼續開口:「第二,我的生母叫周麥音,她被蔣開誠騙了。」
「蔣開誠當年告訴我生母,他沒結婚,只愛她一個。」
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像是平淡的敘述。
燈光很亮,但蔣書律下意識地看向人群里的唐約,對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蔣書律很喜歡唐約的眼睛,好像對視三秒以上,就會被拉入對方的世界。
這很危險,比如姚黎心就說受不了,柳汐潮也會移開。
遊戲而已,讓蔣書律別太較真。
卻不知道蔣書律根本沒把這種誰先眨眼就輸了的遊戲放在心上,他貪婪地期待下一個對視的機會。
只有那種時候,唐約才不會倉皇地移開目光。
當初十七歲的少年第一眼就足夠讓蔣書律覺得特別。
待在一起久了,唐約的特殊就越來越明顯。
比如唐約那根本不是普通失憶能搪塞過去的習慣,很符合天外來客的特徵。
看一些星際片皺眉指出的漏洞,專業得姚黎心笑著說那你去當編劇。
唐約偶爾會說自己是外星人,柳汐潮和姚黎心都當成玩笑,順著問下去。
蔣書律坐在一邊,鬼使神差地思考可能性。
也只有這樣的可能,才讓唐約那麼不在乎正常人在乎的東西。
他不愛財,也不愛名,看人的時候格外純粹。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蔣書律在他眼裡都沒有標籤,好像唐約隨便的一眼就能看透蔣書律的寂寞。
就像現在,唐約沖他笑了笑,又出格地比了個飛吻。
完全崩了Away老么的人設,像是唐約自我束縛在靈魂的枷鎖全部解開,要奔向蔣書律。
大膽、熱情、甚至奮不顧身。
滿堂的熱鬧里他靜悄悄地坐著,像是等著蔣書律交代完,一起回家。
他們在某個直播間結束後短暫勾勒過的家。
也不需要太大,有個兒童房,家庭工作室,有可以種綠植的陽台。
每天都能曬到太陽的主臥。
還有可以相擁醒來的彼此。
蔣書律:「第三,從現在開始,我不幹了。」
說完他欣賞了台下蔣家人的神色。
七歲、十七歲、二十七歲……
從前無人蔣書律的人生為什麼如此按部就班,但此刻唯一的例外就在台下。
柳汐潮帶頭鼓掌,唐約也跟著鼓掌。
在場看熱鬧的二代還吹起了口哨,在疑惑聲里說了好幾句牛逼,不愧是當年的巨佬。
「我之前實在說得篤定了,這哥太厲害了!」
「不是,那原來的蔣殊呢?死了嗎?死了也得有個交代吧?」
「怎麼死的啊?」
「是啊,親媽都無所謂的嗎?」
「這都能頂替的?」
「我就說會翻車的吧,蔣開誠有老婆了在外面還騙小姑娘?」
「這種事你情我願的……」
「什麼你情我願,蔣書律都說了騙,那他被帶回來之前過的什麼日子?」
「細思極恐……」
二十一歲叛逆組男團的蔣書律時隔八年也沒被馴服。
或者說蔣家從未馴服過這一個外來的靈魂。
他或許從不是修竹,只是一株野外的蕎麥,正好是喜歡生命力的外星人最愛的那種野蠻生長蕎麥。
泛著清苦的香氣,卻讓唐約落地的歸屬感。
下一刻蔣書律跳下了高台,繞過室內的雕塑,踩著撒著金片的紅色地毯走向唐約。
剛才的背景音樂還沒來得及關,不知道是哪個名家的協奏曲。
大家都下意識地退開,在悠揚的曲聲音中看著高大英俊的男人牽起清瘦漂亮的青年人離場。
兩個人攜手從大步走到小跑走後變成奔跑。
風吹亂了他們的發,吹起他們的衣角,旁人只能看著他們跑過拱門、經過花路、和小型噴泉。
最後伸手推開了緊閉的大門。
門外的記者本來在等離場後的名流採訪,沒想到會親眼目睹蔣書律牽著唐約跑出來的畫面。
背景是圓形的拱門,仿佛是誰的心牆被狠狠推開,開出了新的世界。
在鏡頭前一向矜貴疏離蔣書律笑得恣意,被他牽著的唐約居然有別尋常清冷的燦爛。
這兩個人一個不像工作多年的社會人士,一個不像做過偶像的公眾人物,反而像十七八歲的校園情侶。
他們如風一般掠過記者,跑過鏡頭,最後坐上跑車消失在了大家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