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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小被培養成專職保鏢,只會回答問題,執行命令,不會有多餘的意識思考僱傭者行事的原因。所以完全沒有想過,這位在A市土生土長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舒辭一路皺眉,等到了市政廳的便民服務中心,天色竟放晴了!
雲消霧散,往西漸沉的日光將天色染上了紅橙色。
是個好兆頭!
舒辭一掃心裡的鬱悶,神清氣爽地走進大廳,領了號碼上特定的樓層排隊等待。保鏢聽了他的吩咐在不顯眼的角落裡待著。
他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叫號,整個人好奇地東張西望,看著等候大廳里形形色色的alpha、beta和omega。
觀察人群是舒辭一直以來的習慣。不拍戲的時候,他就喜歡去商場、去超市,去人多的地方看不同的人,猜他們的職業,模仿不同性格、不同職業之人的動作和神態。
職業習慣多少有那麼點用處。
曾經觀察是為了更好地塑造,是為了幫助演員入戲,現在是為了在這裡更好地活下去。
來這個世界的第三天,他已經能初步靠肉眼分清這三類人群。
身材骨架偏瘦偏矮,走路步伐小而端莊的大多都是O,器宇軒昂一臉凶樣,肌肉緊實而強健的,十個中有九個都是A。
當然,也有例外。
剛剛去窗口遞材料的絕美少年,大家都以為他是O,窗口工作人員驚呼了一聲,多次確認後才確定他確實是個A,純純的A。
舒辭嘴角微翹,掛著淡淡的諷笑。
看來以貌取人在任何世界都不怎麼靠譜,不管那個世界,總有些自以為是的偏見融進了潛意識裡。
比如,人們普遍認為比起AO,beta的容貌更平庸,存在感更低。可是在這裡遍地都是身著工作制服的beta,哪有一個人敢輕視這群公務員。
「請——0217號——到D窗口辦理業務。」
機械聲音在大廳里盪了兩圈。
舒辭拿著排號條和材料起身,往D窗口走的路上,迎面走來一對夫妻,男A女O的典型配置。
即將擦肩而過時,alpha罵罵咧咧地呵斥了妻子。他抬手一推搡,妻子一個沒站穩趔趄了兩步。
舒辭皺眉,他抬手扶住那位夫人。
她帶著墨鏡和漁夫帽,始終低著頭,背脊的弧線恰到好處,懦弱卻不卑微,衣領下有隱約的淡紅色痕跡。
他掃了一眼,她手上捏著辦理離婚業務的號碼牌。
「公共場合,請注意言行。」
他這暴脾氣上來,狠狠瞪了那A一眼。等身旁的omega站穩,背脊漸漸直起來,他才鬆開手。
alpha沒見過這麼囂張的O,他臉色很難看。
剛想惡語相向,忽然看見一個健壯魁梧的西裝猛A朝這邊走來,在他面前停下。
保鏢低頭看向這個擺著臭臉色的omega:「先生?」
「我沒事。」舒辭多看了那位夫人一眼,言盡於眼神,不知道那位夫人隔著墨鏡能不能看懂。
畢竟人家都要離婚了,他再說什麼都顯得多管閒事,翻了個白眼,繼續朝D窗口走。
舒辭殊不知自己狐假虎威,借著沈緹和他對象的光,耀武揚威了一番,他沒看見身後的alpha往後退了一步。
在A強勢於O的這個時代,很少有能請得起A當保鏢的O,甘願給O當保鏢無非兩種情況——
要麼極度缺錢,放下尊嚴,自願服務於手無縛雞之力的O;要麼就是大家族裡的固定崗位,無論服務對象是A、B還是O,效忠的其實是整個家族。
舒辭走到窗口前,把自己剛剛在樓下填的材料遞進去。
"補辦身份證明對吧?」工作人員與他確認了一下,從旁邊拿了個儀器過來,拍拍頂端類似攝像頭的東西,「看這裡,核實一下您的身份。」
舒辭漂亮的眼睛順勢盯過去。
數秒後,儀器上亮起了綠燈,他看見儀器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
——生物信息已確認,正在匹配中。
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下,又掀起。
原主這具軀殼裡如今是他這件事,只要科技手段測不出來,他絕對不會輕易承認自己另一個人而招惹事端。
「姓名。」
「舒辭。」
「生日?」
「九——就……2月29日。」他微微頓了一下,流暢地回答。
這是原主的生日,每四年一次,他自己的生日在九月,完全不一樣。
因為這種細節核實容易出問題,他來之前特地和沈緹確認過補辦流程,把可能需要問到的信息都整理了一遍。
看在紊亂症可能導致失憶的份上,沈緹非常細緻地給他進行了一番科普。
所有市民出生時就會採集生物信息,儲存在中,補辦時通過生物信息識別,識別的結果和庫中匹配,很快就能確認一個人的基礎信息。
所以這些年很少出現有人撿了別人的證件冒名頂替,或走失的孩子被人認領的狀況。因為只要信息存在在庫中,生物信息識別的第一步就過不了。
「我記得是很多年前,有一家豪門千金被保姆換成了自己的女兒,過了很多年苦日子後才找回來,生物信息存儲就是他們家後來從政的某位議員提出來的。」
舒辭本來是為自己辦理證件做準備,結果聽得兩眼放光。
他習慣性地問了細節,誰知道事件發生久遠,沈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