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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絡愈發清晰,是有人不希望Omega與Alpha站在同一個起點,不希望動搖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
一切的清算,最終落在顧閻的頭上。
改革徵兵標準、闊大範圍的通知發布的同時,舒辭執導拍攝的紀錄片也在各個中心媒體發布了。
社交平台上都是滿屏問號。
【假的吧,導演是誰???】
【這可是官方項目誒,他舒辭還沒畢業呢!】
【@官方@七區,關係戶是這麼用的嗎?!上將老婆就能隨隨便便進這種項目了?】
【利益相關人士,當時開學聽說他都沒有提交實習記錄,怕不是這種象徵性的實習不好公開啊?】
舒辭連續兩次公開發聲積累了各式各樣的吃瓜群眾,其中不乏想要看到他破防,想將他從高處拉下來的人。
每一條質疑都有人要@舒辭,然而視頻發布兩小時過去,沒有得到一絲回應,反而是幾個言辭過激的帳號觸發了平台機制,被限制了發言。
沈緹在後台看得生氣,偏偏沈凜禁止他插手為舒辭做任何私人性質的調整。
他只能氣鼓鼓地和團隊研究引導策略。
然而,這會議還沒有開完,風向就變了。
【罵的人張口就來?看了再說說話!】
【臥槽我錯了!這一看就不是官方那種生澀乾癟的拍攝手法,舒導有點東西的!】
【不是水軍!都給老子去看!!!】
【我靠看哭了……】
有人帶著懷疑和批判的心態,終於點開了那條短片。
……
一片漆黑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左右聲道的聲音各不相同,隨著畫面逐漸變亮,聲音愈發清晰。
這是第一視角。
一雙眼睛在不斷掙扎中,在黑暗中睜開。
它看向世界,然而,只能看見一條狹窄的藍。
一片被窺見的天。
忽而藍色也消失,黑暗又蓋住了藍色。
破空的慘叫聲劃開了寂靜。
在逐漸暗下去的畫面里,一道金色一閃而過。
鏡頭一轉,一個跛足的少年出現在畫面里。
他蹣跚地走著,身邊的風景變了又變。
周圍是人們的議論聲,他們說,這孩子一直在找把他的腿打殘的兇手。
也有人說,他是找照顧自己的人報恩。
他跋山涉水地走,走遍山河大海,在某個太陽升起的瞬間,眼眸亮了起來。
鏡頭從他的眼裡進入,從一道短促金光,變成了金色的肩章。
訓練場上隊伍嚴整的格鬥拼殺,口號震徹雲霄。少年眼睛裡卻看到了另一幅畫面。
「能聽見我說話嗎?」
「發不出聲不用勉強,我們要把你腿上的鋼筋移開,可能會有點痛。」
「咬著我的手臂,就沒有那麼疼了。」
「別哭,只要活著,總有一天你能走著來見我。」
「……看到金色就看到我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進基地,敲開辦公室的門,略顯侷促地問:「我想……找一位下尉先生。」
辦公室的人抬起頭。
「這是他所有的東西了。」
少年站在陵園裡,從工作人員手上接過一套制服,和一條手鍊。
手鍊是當初從震中被救後,他送的。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嗎?」他問。
身邊人搖頭,看向天空:「只要有金色徽章的地方,他永遠都在。」
話音剛落,警笛響起。
畫面陡然變糊,連鏡頭都變得紊亂起來。
這一段正是之前在基地,陸萬青臨時接到三區救援任務,舒辭匆忙拍下來的畫面。
三十分鐘的素材被濃縮在三十秒里。
整裝待發的車,步伐一致的人群,還有消失在夕陽里的直升機。
接下來便是各軍區的實拍和主鏡頭的來回切換。
一邊是各區的緊張的訓練、艱辛的任務,一邊是少年抱著制服,跛足前行。
他走遍了每一個角落。
一區的廣闊原野,二區的湍急河流,三區的螢光海潮,四區的杏花疏影。
五區波瀾壯闊的大峽谷,六區連綿不絕的山脈森林,七區一望無邊的冰原,八區的海下長溝。
當他登上山巔,每一處都閃著金色的光芒。
最後,金色光芒與那天出任務時的夕陽重疊,勾勒著畫面里陸萬青和余星星的背影。
主角少年的身影,亦與那個身著制服的少年身影重疊。
他在金光中敬禮。
逆著人流沒入向前奔跑的人群,昂揚,而充滿生機。
最後的最後,是黑底白字。
——金色意志,永不消失。
……
舒辭還不知道,這則短片將影響多少少年的夢想,改變了多少omega的人生軌跡。
他等在隊尾,和司蔓在最後和陸薇道別。
司蔓提起裙子,蹲下來,將花放在最上面,留戀地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
她不願意見司家人,更不想聽自己叫姐姐。
這樣匆匆一眼,就夠了。
「我送您回去?」舒辭知道陸萬青還有收尾工作,便走到司蔓旁邊。
「不用,這些天逛夠了,得回了。伯父病危,我該回去見他最後一面了。」
司蔓遞給他一張名片,匆匆往停車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