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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是這樣的,我和李乙有一些研究進展想匯報一下。」易行水插科打諢後回歸正題,「紊亂症誘因目前尚不清楚,但李乙師兄最近在做解剖,對應舒長澤先生的資料,我們能夠達成的共識就是,有紊亂症的人,他們腺體結構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舒辭問:「是不是結構不同,紊亂症表現也不一樣?」
「從目前解剖的情況看是這樣沒錯。」易行水說,「舒先生這裡保存過你小時候的身體檢查資料,但沒有來得及深入研究,就……我按著他的筆記往下研究,發現你的腺體中應該有某種類似於氣味感受器的結構。」
舒辭站在小吃攤前,聽著易行水眉飛色舞地給他講解,人為什麼會聞得到氣味。
物質分子觸發了鼻腔內的感受器,形成的興奮經由神經系統形成動作電位傳給大腦。[2]
「也就是說,你的腺體可能似乎具備了類似的功能。它篩選了某種氣味揮發後接觸到腺體的分子,在腺體內通過某種方式,將捕捉的味道變成了你信息素的組成部分。」
「原來是這樣,難怪每次變味道,都是我當時接觸過的。」舒辭瞥了一眼離他很近的燒烤攤,穩住情緒,往外挪了幾步。
他可不想變成燒烤味的omega。
「雖然說腺體結構不同,但我最近做患者訪談時發現,每個紊亂症的患者都說自己在紊亂症期間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明明是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卻好像某個節點經歷過。」
舒辭聽到這裡,不禁擰起眉。
如果在之前,他或許認為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做夢。
但當他得知陸萬青一遍遍重複了原書劇情,現在他經歷過的所有時間線伴隨著他的人際關係都重疊在了一起,那麼這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可能就另當別論了。
那種既視感,有沒有可能是那些人在陸萬青的某個重複輪迴中,經歷過的既定「劇情」?
「其實……目前能解剖到的紊亂症患者的腺體中,也有共性。」李乙靠近易行水的收音口,目光落在他的顯示屏上,「每個腺體的內部結構都不一樣,並且有一團極度不穩定的物質存在,非常小,隱藏在褶皺中,很難被觀察到。」
易行水望著李乙的屏幕,看到他將不同患者的每一個截斷面都放至最大,逐一掃過去,忽然怔在原地。
「這些不穩定物質的結構好像是一樣的。」她聲音有些顫抖,「喂喂,我怎麼感覺……」
「像是被植入進去的程序一樣。」
李乙冷靜地接過了她的話。
他早就和易行水一樣顫抖過,白大褂上的汗漬,就是剛剛他在腦海里推理了一遍後冒出來的。
「舒先生,如果舒長澤先生是因為這方面的研究被人害死的,那麼很有可能,未必只有紊亂症的人腺體裡存在著這種結構不穩定的物質。」
易行水睨了他一眼,順著思路分析:「也許紊亂症只是這些物質刺激到了腺體之後的表現,那些既視感……或許是被這種物質操控了他們行動之後所產生的感覺。」
兩人同時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是這樣,未免也太恐怖了!
「但我完全無法想像這種東西是怎樣的存在於人體內的。」李乙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困惑,「從我的角度看,這實在是違背科學的存在。」
「你們已經在自己的領域將事情分析到極致了。」舒辭沉默半晌,開口道。
易行水微微蹙眉,他的態度波瀾不驚,令她震撼,同時大為不解:「你……接受得也太快了吧?」
真的有人能這麼快接受這種事情嗎?
舒辭不知道要怎麼和他們解釋,那違背科學的存在,或許只是一種無法違背的命運。從他的角度看,不穩定的結構就是「劇情設定」的化身。
這個世界的人,早就被困在書中的設定裡面,一遍又一遍地經歷一切。
陸萬青,不過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那個人。
「阿辭,你怎麼不說話?」易行水有些擔憂地問。
電話另一頭,舒辭沉默之際,從公園門口迎面走來了一個人,在他看清那人模樣的瞬間,手裡的袋子沒有提穩,悉數滾落。
「哐當」,給陸萬青買的冰糖葫蘆掉在雪地里。
「阿水。」舒辭的聲音冷了下來,死死看著不遠處的人,那雙紅瞳燃著可怖的光。
「你現在就通過研究所聯繫軍方發通緝,顧嵐逐……現在在第七區。」
作者有話要說:
93章的Omega小姑娘應該不用回顧指路了叭
[1]dejavu:似曾相識的法語,指未曾經歷過的事情或場景仿佛在某時某地經歷過的似曾相識之感。
與之相反的是「jamaisvu」(完形崩潰)——見到熟悉的事物或文字時卻一時間什麼都回憶不起來的感覺。弗洛伊德派和現在的心理研究對dejavu的產生都有不同的解釋。
[2]人感知氣味的原理沒有說得太詳細→鼻子黏膜存在嗅覺感受器,氣體中的氣味分子通過鼻子上皮中的嗅覺感受器細胞捕捉並與之特異性結合,產生動作電位傳遞至嗅覺中樞,形成嗅覺,大腦反映出氣味,從而被人類所感知到。
【嗅神經-篩板-嗅球-嗅束-前穿質-外側嗅紋(-海馬旁回)和內側嗅紋(-邊緣系統)】
當然,後面關於舒辭的信息素變味道全都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