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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桃穿上棉猴,正在拿帽子往頭上放:“去食堂吃飯。”
顧念薇的動作基本上跟江又桃同步。
張林夕眼睛一亮:“那咱們一起去可以嗎?”張林夕對大學的生活記得得並不多,但讓她一直到現在都覺得記憶深刻的,就只有到飯點時食堂排起來的那一串串的長龍了。
從宿舍到食堂也就那麼兩條路,張林夕想去就去唄,顧念薇道:‘行,一起吧。’
張林夕趕緊穿衣服。衣服拿到手裡,格外的寒酸。
她的衣服還是去年做的棉襖,藍黑色的,沒有花紋,也不顯腰身,是她自己做的,線條也歪歪扭扭的。跟江又桃她們站在一起,在她們純黑色的棉猴的襯托下,覺得自己的這一身衣服格外的掉價。、
要不是沒有別的衣服代替,張林夕恨不得把這一身衣服丟進垃圾桶。
她已經多少年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了。
戴上傻乎乎的狗毛帽子,張林夕跟上了江又桃她們的腳步。
去了一樓,走出大門,三人齊刷刷地打了一個冷汗,早上太冷了,冷得讓讓人覺得骨子裡都透著涼。
食堂很大,但江又桃她們一眼就看到了徐滿秋,徐滿秋就坐在一進門的桌子上,邊上放著她們的飯盒。
兩人直接朝她們走過去,此時吃早餐的隊伍已經排到了食堂外面了,張林夕本來想跟江又桃她們說說,自己不方便,讓她們幫排隊打飯的話,結果就看到她倆走了,直接坐到桌子邊就吃飯了。
張林夕抿抿嘴,覺得自己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排隊到了她,她毫不猶豫的打了一份白米粥,兩個肉包子,一個茶葉蛋。
從後世歸來,沒有人比張林夕更加知道什麼叫做營養均衡了,她一個人吃兩人份的飯,可得把營養控制好了。
她端著飯菜朝江又桃她們走,還沒等她走到,江又桃她們已經站起來走了,張林夕只能嘟著嘴在邊上的桌子上坐下來。
她這桌很快就有了其它的人來坐了,她們聊的是馮云云跟寧蕾的事兒。
寧蕾的事兒暫且不提,因為張林夕不知道她是誰,但馮云云張林夕知道啊,早上讓她幫忙打水,她只給了她一點點,可小氣了。
聽到馮云云拋夫棄子,張林夕的心裡挺不舒服的。
她覺得小孩子是無辜的,馮云云再怎麼樣,也不能把小孩子也拋棄掉吧?而且她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既然結婚了不就應該負責到底?她這樣半路上就跑,把孩子扔給孩子爸爸,太殘忍了。
張林夕見過太多帶孩子的男人了,他們帶孩子只求孩子活著就好,其餘得根本就不關心,像她家魏劍鋒那樣疼孩子的男人真的是少見了。
張林夕在這一刻,猛地從心中生氣一抹優越感。
張林夕終於吃飽了,洗了飯盒回了宿舍,宿舍里的人都已經沒有了,大家都去教室了。
張林夕也隨著以前的記憶往文學院的教室去。
這一屆的文學系只有一個班,總共五十多名學生,男生占了大多數,張林夕一進來,就看到了江又桃她們,她們坐在最後一排。
張林夕多看了馮云云好幾眼。
張林夕思考了一下,也走到她們的身邊坐下,剛剛坐下,老師便進來了。
來的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端端正正的在黑板上用楷書寫下自己的名字:“相信大家有很多人都認識我了。但我還是得跟你們互相認識一下,我叫陳中原,以後就是咱們班的輔導員了。”
“以後大家在學習上,生活中遇到了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能解決的,就盡力為大家解決。要是我不能解決的,咱們再商量商量怎麼辦,我絕對民主,大家的意見我都會認真聽取。”
在第一屆高考錄取之前,學校也是正常運轉的,畢竟還有工農兵大學生呢。陳中原已經擔任了好幾屆輔導員了,有很強的工作能力。他也是打敗了好幾個同事,才搶到的這份工作的。
陳中原的話音落下,大家如雷鳴一般的掌聲響徹了整個教室。
陳中原等掌聲停了,翻開花名冊,開始點名:“現在,咱們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同學,回答一聲道。”
“祖旭東。”
“到。”
“張和平。”
“到。”
“周一仙。”
“到。”
“江又桃。”
“到。”
“顧念薇。”
“到。”
........
全班五十多個學生,光點名,就點了十多分鐘,點完這麼多學生里,只有一名叫做谷語的女生沒有來。其餘的學生都到齊了。
林中原在谷語的名字後面畫了一個叉,開始說起了學校的紀律。
這個年代還沒有軍訓,這節課輔導員點開了名,下一節課,大家就該上專業課了。
這個班級的學生年齡跨越很大,有的學生是老三屆下鄉的知識青年了。
老三屆講的是65年-68年那三屆的知青,他們都是自願下鄉去建設農村的,跟後來的強制性下鄉又有點不一樣。
但他們同樣面臨著無法回城的窘境,他們下鄉的時候還是十來歲的少年強青年,可現在,他們都已經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了。